克洛莉丝先是以一种十分肯定的态度说出前面的话,在最后低低地疑问了一声
“当然不应该,达西小姐,”女佣道,“她可能患上了歇斯底里症。”
“不至于吧……”
克洛莉丝不知道什么叫做歇斯底里症,但“歇斯底里”这个词听着就很
严重的样子。
“还是要趁早发现,趁早治疗。”女佣说。
女佣说出了一个病学名称,可是克洛莉丝追问时,她也解释不清歇斯底里症的病症,最后她说:“总之一位年轻的女士是不可以贸然像一位男士邀舞的,哪怕这位男士是她的未婚夫。如果她这么想和男士共舞的话,她可能就得上了歇斯底里症。”
女佣十分笃定,一直让克洛莉丝写信给那位好友,劝她及时治疗,不要让癔症拖垮了身体。
女佣没有看到克洛莉丝的嘴角僵硬的笑容,自己就是“好友”本人的克洛莉丝去了书房,自己在一堆书中寻求有关于“歇斯底里症”的记载。
还好尼日斐花园中的藏书很丰富,克洛莉丝在一本大部头的医学著作当中找到了与“歇斯底里症”相关的记载。
这本书已经有些“上了年纪”,它被放在书架的最底层,书的封皮上积了一层灰,一看就知道是长久无人翻阅所致。
克洛莉丝在看到关于“歇斯底里症”记载的第一句话时就觉得这个病症纯粹是胡说八道:歇斯底里症,曾被解读为黑魔法显灵或恶魔附体。
书里将“歇斯底里症”描绘成了一种典型的女性特征,女人稍微一点儿不对头的举动都可以用“歇斯底里症”来概括,她盯着一个男性多看了一会儿,或者情绪激动了一点都可能被人认为是不是得了“歇斯底里症”,甚至有一位医生指出有四分之一的女性都患上了所谓的“歇斯底里症”。
而她邀请福尔摩斯先生跳舞的行为如果被有心的人士解读了,她或许也会被扣上“歇斯底里症”的帽子。
不过福尔摩斯先生显然是没有这些成见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为世俗的规则所束缚的人,又谙熟科学道理,不会将她的行为当做一种病症。
克洛莉丝合上书本,这些成见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女人只能如同家里的天使一样温顺纯洁。
否则的话,她就可能是有病了。
这叫个什么事嘛?!
克洛莉丝沉着脸从书房里出来,宾格利小姐正巧抱着一大束花从屋子外面走进来,宾格利小姐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裙装,抱着白色、粉色的花朵,难得清新动人。
她招呼着克洛
莉丝一块儿插花。
克洛莉丝有满肚子的话想要抱怨,可是宾格利小姐却不是一个好倾诉的对象,克洛莉丝的“歇斯底里症”刚刚冒出了头,她却问了一句:“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位小姐吧,我就知道你也觉得她有点儿怪怪的对不对?”
“哪位小姐?”
宾格利小姐话里的那位可能得了“歇斯底里症”的小姐像是她们的熟人一样。
宾格利小姐嘴角带笑,冲克洛莉丝眨了眨眼,分明像在说:我都懂的,你不用瞒着我。
“我的那位朋友指的是我戏剧里的人物,”克洛莉丝说,“我要写一出与‘歇斯底里症’相关的戏。”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那位小姐呢。”
克洛莉丝一直也没有弄明白宾格利小姐指的“那位小姐”是谁,她也并不想打听,尽管宾格利小姐穿了一身淡雅清新的衣裳,她也觉得站在宾格利小姐的身旁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郝斯特夫妇回他们自己家里了,达西先生和宾格利先生说要出去办事,他们两并没有说具体去办什么事,只说可能得到晚上才会回来。
如果不是伊丽莎白写了一封信过来邀请她们去做客,克洛莉丝就得和宾格利小姐两个人一直聊着不知姓名的“那位小姐”。
“我就不过去了,”宾格利小姐说,“我的身体有一点儿不舒服。”
其实这正遂了伊丽莎白的意,她本来也只希望克洛莉丝一个人过去,只是为了礼貌才邀请宾格利小姐,就连信件里对她的邀请都只是一笔带过而已。
伊丽莎白早就看了出来,不论宾格利小姐表露得对她们再亲近,也只是做做样子,只是可怜的简还将宾格利小姐当做了真心朋友,殊不知她会成为宾格利先生和简的关系里一块放在门口的石头。
事实上,也正如伊丽莎白所认为的那般,宾格利小姐一直在劝说兄长要慎重考虑婚事,她显然更希望一位富裕的小姐成为自己的嫂子,本来克洛莉丝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没想到中途插进来一个班内特小姐,而且她爱慕的达西先生似乎对另一个班内特小姐心生好感了,以至于她现在一听到班内特这个名字就头疼。
“那我就一个人去了。”克洛莉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