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魏婵有点丢人现眼,魏娆今日的回门之行还算圆满,陆濯表现出来的温润谦和给足了她体面,也让祖母放了心。
在承安伯府吃过午饭,魏娆告别祖母、伯父,与陆濯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世子劳累半日,身体如何?”
坐好了,魏娆看向陆濯,还是有点担心这位大病初愈的世子爷。
陆濯用肩颈的位置抵靠车板,阖眸道:“无碍。”
身体确实没什么不适,只是陆濯并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应酬。去边关历练之前,他一直养在祖母身边,祖母教导他要做个谦和君子,陆濯确实也做到了,然而有些时候,陆濯会羡慕戚仲恺的我行我素,喜怒形于色。
魏娆见他面露疲态,只当他累到了,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打扰他休息。
马车沿着来路朝英国公府走,魏娆看着微微晃动的窗帘边缘,寻思着年前定要找个机会出城去见见外祖母,她嫁进陆家,外祖母对她的牵挂不会比祖母少。
还有西山行宫的母亲,恐怕都没有途径知道女儿已经嫁了人吧?
陆濯现阶段还是要养伤,他那几位堂弟堂妹表妹每日都会过来看看他,坐上一会儿就走了,怕打扰到长兄休息。
陆濯的身体越来越好,英国公夫人已经不担心长孙的伤了,她更担心魏娆在国公府里住得枯闷烦躁。本来就是,每个新嫁娘初嫁到夫家都要经历一段从陌生到熟悉的阶段,魏娆更可怜,丈夫竟然不愿与她圆房,只想做假夫妻,如此一来,魏娆更难以把国公府当真正的家安心住着了。
魏娆是她做主娶进来的,英国公夫人希望魏娆过得好一点,既然长孙混账,她做祖母的便要加倍补偿魏娆。
这天上午,英国公夫人又把魏娆叫到了忠义堂的暖阁,除了魏娆,在座的还有陆濯的母亲贺氏、婶母四夫人、堂妹陆长宁以及表妹贺微雨。
“娆娆会打叶子牌吗?你二婶、三婶平时忙,都没空陪我玩牌。”英国公夫人笑着招呼魏娆坐到她身边,态度十分亲昵。
魏娆笑道:“会一点,在家也经常陪老太太玩的。”
英国公夫人便道:“会就好,今日你陪我们玩,长宁、微雨的牌技不行,平时都是她们姐妹俩一起打,出牌速度比我一个老婆子还慢。”
贺微雨脸红了,陆长宁哼道:“我根本不喜欢打牌,祖母非要叫我过来。”
英国公夫人瞪着她道:“我不叫你,你又去练武场捣乱,小姑娘家家的,整日念叨练武算什么,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魏娆意外地看向陆长宁。
陆长宁也因为嫁人的话红了脸,气冲冲道:“不嫁就不嫁,谁想嫁了?”
犟完嘴,陆长宁拉着贺微雨跑了。
英国公夫人揉揉额头,向魏娆解释道:“咱们家哥儿多姑娘少,长宁整天跟哥哥弟弟们混在一块儿玩,竟也养成了争强好胜的脾气,非要学功夫,要不是后来微雨过来了,多少分了她的心,现在不定变成什么样了。”
魏娆笑道:“长宁妹妹出身将族名门,骨血里继承了陆家先祖的热血,祖母您该骄傲才是,且练武强身健体,长宁妹妹学了武艺,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英国公夫人惊讶道:“娆娆竟然赞同女儿家练武?”
魏娆指了指自己,腼腆道:“不瞒祖母,我也会些功夫,已经坚持四年了,自打练了武,我连风寒都少染,就连姑娘家都不舒服那几日,我也好好的。”
英国公夫人震惊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为何不许孙女练武,是担心孙女练了武,会像孙子们那样长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女孩子家讲究柔美,五大三粗的还能好看?
可如今,一个娇滴滴的比芍药花都要艳媚的小姑娘告诉她,她也是练过武。
“娆娆此话当真?”英国公夫人一边问,一边拉住了魏娆的左胳膊,捏捏手腕,细细的似乎没什么肌肉,看看小手,手背雪白雪白的,手心……果然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平时被漂亮的手形掩饰了。
“您问的是我会功夫,还是练武能强身健体?”魏娆俏皮道。
英国公夫人:“当然是功夫,你说你练了四年,那你都会什么?”
魏娆如实道:“我只会剑,还会骑马,每次我去闲庄探望外祖母,都要跑马尽兴呢。”
她不想因为出嫁就收敛了本性,趁此机会告诉老夫人她喜欢跑马,开春她想去跑马了,就不用再花心思找借口掩饰。
老夫人若接受,魏娆会更加敬重这位开明的老夫人,老夫人若反对,魏娆便自己过自己的,不再浪费时间过来应酬。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到学武?”英国公夫人比较好奇这一点,魏老太太那样的当家主母,不像会主动安排家里姑娘练武的人。
魏娆低下头,苦笑道:“小时候贪玩落水,正值冬日,湖水冰冷彻骨,我被冻得大病一场,如果不练武,我可能这辈子都要缠绵病榻了。”
贺氏听了,想象一个花朵似的小美人只能躺在床上当个药罐子,一边心疼儿媳妇的遭遇,一边觉得练武挺好的,如果魏娆没有练武,婆母就没有机会在端午宴上见识魏娆的英勇救人,如果婆母不认识魏娆就不会去提亲,如果魏娆没嫁过来,儿子可能就不会醒。
四夫人想的则是魏娆的病因,当年丽贵人宠冠后宫,魏娆落水一事,在权贵之家传遍了。
她看向婆母。
英国公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知晓了前因后果,她越发怜惜魏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