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酱,理理我啊——”
太宰稍稍眨了眨眼睛,眼睫毛上下一扫,便露出一副眼泪将落未落的可怜样子。
“我只是有点生气。”
“明明说好的,我们是同类,也会是共犯。”
“知子酱为什么要招惹这种人呢?”
太宰的双手手掌撑在桌面上,朝前俯着身体,缠在脑袋上的绷带像是露出的线头一样垂下一截,混在海藻般的微卷发丝间,黑与白映衬着格外亮眼。
“不可以的。”
“知子酱不可以获得救赎——”
“要永远在黑暗里、永远陪着我,这样才行。”
“……不是你把他扯进来的吗?”
知子看着那双泫然欲泣的鸢眸,眸底全是看不清深浅的暗色,如同黑洞一般将人吸入便不再放开。
她轻轻地弯了眼眸,面部的表情柔和下来,话语也变得温软起来。
“知子酱,他就像是一颗炸弹,只有早引爆和晚引爆的区别。”
“既然如此,不如在眼皮子底下让他炸开,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也方便早一点处理,不是吗?”
太宰治看着她,鸢眸里的水汽终于汇成一小滴泪珠,挂在眼尾的乌黑睫毛上。
“我倒是没有想到太宰会这么在意。”
知子微微起身,朝他伸出手,指腹贴在他眼下,泪珠便顺着睫毛落在了指节上,在白皙的皮肤上顺着浅淡的纹理四散开来。
“知子酱说过的吧?”
太宰治垂着眼眸看她,微微笑了起来。
“我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知子酱,你受中也影响太深了。”
“那家伙是最容易被「真心」所影响的人,所以,知子酱也是的。”
少年漂亮的声线里混着些许无奈似的宠溺,轻声对她说着话。
“虽然只要是知子酱,怎样都好的,但要做我的同类、要做我的共犯,这样,可是不行的噢。”
“会很容易被我吃掉的,知子酱。”
知子的指腹在他眼下轻柔的摩挲了几下,仿若不小心一般,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眼下那一块脆弱的皮肤上划出一长道红痕。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是谁先吃掉谁好了——”
“太宰。”
漂亮柔软的浅粉色唇瓣在前方一张一合,轻声呼唤着他的姓氏。
这让太宰治失神了一瞬。
牙齿不由自主地抵上舌尖,似在压抑着什么一般,将脆弱的舌尖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伤口和唾液、空气接触着,忽略不掉的痛觉顺着细微的神经末梢传到大脑皮层。
疼痛。
他是很怕痛的人。
但是心跳时的鼓胀感很好的缓解了痛感带来的不悦,他清楚的意识到,亲吻上那唇瓣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什么痛感,什么觉得无趣,什么想死……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全都会暂时性地消失掉。
简单隐藏起来的暗色在他失神时蔓延滋长,遍布整只鸢眸,暗沉沉的样子看起来格外阴狠吓人。
知子没管他,抬起的手放下,坐回到兄长的椅子上,换了只手撑着脑袋,指间纤细的笔杆旋转一圈,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睡了五个小时就醒了的中原中也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显得精气神十足了起来。
“哈,你这混蛋青花鱼跑到我办公室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