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年纪都不大,对孟青禹不大热络,除粉衣少年外,其他人都隐有戒备之意,孟青禹见状反而笑盈盈道:“无妨,大家都是看不惯想阻止这荒唐事儿的,只不过钦天监趾高气扬,愚弄人手段高超,还得从长计议。”
粉衣少年闻言好奇道:“从长计议?兄台可有计策,说来听听!”
孟青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那几个少年闻言都露出哭笑不得神情,年长的蓝衣少年迟疑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粉衣少年却喜得拍手:“过分?钦天监糊弄人和昏君一道搜刮民财之时可没听说阿兄你说过分!阿兄啊阿兄,你想想那被钦天监以八字相合给人指婚,实则是收了富家翁钱财霸占良家女,那才叫恶毒,那才是天理不容!阿兄,你可是对恶毒有什么误解不成?”
粉衣少年说完,蓝衣少年沉默的低下头来,另几个少年皆面露忐忑的看向孟青禹。
孟青禹似没发现几人异常,摇着扇子笑眯眯道:“你们且等着看就好。”
粉衣少年是个活泼的,闻言眼珠子一转:“兄台既然有了妙计,且让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他挥手叫来跪在一边用破碗接牲血的小乞丐,对小乞丐耳语一阵,取了几个铜子给小乞儿,那小乞儿
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后小跑步离开,很快就钻到了人群中。
此时已到了午时,孟青禹和粉衣少年一行等待了一阵,忽听得远处人群喧哗起来,粉衣少年踮脚看了一阵,没看到什么,干脆爬到树上远眺,看清远处景象,不由一呆。
原来远远地一群身着素服之人正膝行而来,那群人形容狼狈,周围还有禁卫军看管,跪拜的人似罪臣受刑,一个个摇摇欲坠,膝盖都已经磨的鲜血淋漓,但却无人敢停下,虽是叩拜但满面愤恨,看向钦天监官员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这又是唱的什么戏?”粉衣少年挠头不解道。
说话间,被禁卫军开道带过来的人已经到了莲花座边,粉衣少年刺溜一下从树上滑下,纳闷的看着那群人,抓耳挠腮好不惊奇。蓝衣少年细细打量一阵,迟疑道:“最后面那位,不是吏部曹大人吗?他之前以中邪的借口向国师讨了一门亲事,需得一家三胞胎姐妹齐齐嫁他为妾,婚事定在几日后,这段时间曹大人很是春风得意,都不像是花甲老人,现在怎么看起来好像快要死了?”
“咦,还有那一个,是魏大人?三品大员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喔,还有吴大人,赵大人!”
“打头的那是柳大人!”
这些大臣身居高位,邕都人认识他们的不少,不一会儿,众人就将那些狼狈非常宛如罪人的大官都认了出来,民众越发不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粉衣少年冷笑道:“这群人莫不是坏事做多了终于失心疯了,我就说老不羞还要强娶三妾的老东西要中邪了合该跪着,畜生可没资格站着装人样。”
其他几个少年也都一脸愤恨的看向那位快要昏死过去的曹大人。
始作俑者孟青禹看着那些大臣,手中折扇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他安排的人也围了过来,摇了摇扇子,折下了身边树上的柳枝举起。
信号发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知打哪钻出了一群莽汉,那些汉子全都带着家伙什儿,锄头铁锨棍棒应有尽有,他们气势汹汹的推开众人,径直走向了“神迹”,还大声嚷嚷道:“神迹就该请到钦天监这等神地供起来,放在郊外让凡俗染指平白污了神仙,都让开让开,我们要
把这莲花座供奉给国师大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群人就已经动手,将莲花座用绳子绑好就要吊起来。
带着民众祭拜的几个钦天监官员见状大惊,慌忙上前阻止,却不想那一群大汉都是练家子,随意将围上来的人推开,一鼓作气将莲花座抬了起来。
待莲花座被移开,人群看到莲花座下大坑,惊呼传来:“那是什么?”
莲花座下白花花的一片,像是蛆虫又不动弹,一股恶臭弥漫开来,虔诚的信徒们都惊呆了,全部蜂拥而来,待看清莲花座下白生生的到底是何物,众信徒全都露出幻灭的神情:“这是,黄豆芽儿?”
原来莲花座从地上长出,不是什么神迹,是黄豆发芽顶起的!
这些信仰越虔诚的都是做过各种农活的农人,谁家过年为吃点新鲜菜没发过豆芽菜?是以看到白生生的豆芽就都明白了。
民众当然不都是傻的,只是人云亦云的从众心理让他们对莲花教的神异毫不怀疑,每当信徒信仰动摇,莲花教就会如今日一般降下神迹,是以徽国大部分人都是莲花教信徒,长期的思想教化让他们一直将国师追捧成降世神明。
然,揭开眼前神迹的真面目,它就是一堆黄豆发芽将事先埋在地下的石座顶上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