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进的闻人府?
这个疑问留在蔺怀生心底,而字条被他记住后用烛火烧掉。做完这一切,蔺怀生照常在小阁楼里独自用早膳,而后提出要独自走走。
经过昨天,蔺怀生身边的一众婢女婆子都私下里被闻人樾敲打过,现在哪里还敢掉以轻心。她们也不烦他,只是女儿家的眼泪到底是珍贵的,蔺怀生也无意让这些无关人等受牵连,便退一步:“那便留两个吧,我就在府里头走走。”
蔺怀生这样说,步子却直往闻人樾那去。闻人樾答应了今天带他去见两名嫌犯,以他那种骨子里自负的人,承诺的事不会抵赖,蔺怀生就提前去他院子里等他。
两人住处相隔不远,往日蔺怀生站在阁楼上就能看见闻人樾院子里的翠竹,只是走过去时,却有蜿蜒曲折、移步换景之妙。这一段路对于蔺怀生来说是陌生的,他很少走,如今愿意走了,便不禁为精致的庭景沉醉。
本朝每日一朝,此时闻人樾还在宫中。蔺怀生进了他院子,远远的,管事见着蔺怀生,连忙过来,脸上带着乐呵呵的笑容。
“姑娘是来找大人的?”
蔺怀生点点头。
管事是闻人樾的心腹,当下笑容更开,当蔺怀生询问能否在闻人樾的书房等他时,管事更是直接将蔺怀生引进去,还吩咐下头人准备茶点。
门敞着,但没人来拘束蔺怀生,仿佛他在里面做什么都可以。蔺怀生便开始在屋内走动。
书架上摆满了书,多是经世治国之书与各家经典,也有部分的名家骈散。蔺怀生翻了几本,闻人樾有闲情逸致的时候会在书上旁批,他平日伪装君子温润,而那些批注用语似乎更能看出他真实的轻狂和自负。蔺怀生翻得很快,专挑有闻人樾笔记的地方,但闻人樾的字迹显然与给他写字条的人不一致。
“生生在看什么?”
说这人,他就来了。
闻人樾的声音在蔺怀生身后响起。蔺怀生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登云履踩着对方靴子。闻人樾扶住蔺怀生,他并没有很快放开,毫不介意蔺怀生踩在他鞋面上。蔺怀生还计较昨夜的仇呢,便胆大地两只脚都踩上闻人樾的靴子,叫这表里不一的男人尝尝苦头。
闻人樾却笑得毫无阴鸷。
他从容地换了个姿势,单手揽着蔺怀生,另一只手抽走蔺怀生手中的书。
“还是轻。”
男人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两人这时靠得很近,蔺怀生也闻到闻人樾身上的熏香。两人用的香很像,再结合闻人樾之前说过的话,可知这男人在每一个细枝末节有多么强烈的掌控欲。到最后,蔺怀生都有些分不出这香的味道究竟是自己还是闻人樾身上的。
“这一篇?写俗了,不看也罢。”
软香在怀,闻人樾有些率性地倚着书架,论起过去文章大家的缺憾。他是他那年的状元,更是罕见的连中三元,腹有诗书气自华,是有本事论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