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心知这是在损他当年,手握刀,眼含狠厉,抿着唇,低头看脚下的龙尾,对着尾巴上某处的鳞甲,手起刀落地刺入。
“嗤——!”
刀尖带着刃刺穿鳞甲、没入龙尾。
鸦色的黑血从龙尾下缓缓溢出。
若白神色平淡、眼神狠厉地拔出刀,淡淡道:“你说的对,我是‘够无情’。”
他再度举起刀,却转头看向不远处树下的沧沉。
“但如今站在那无情道上的……”
“噗——!”又一刀落下。
这一刀落下时,刀尖压下,在鳞甲和血肉中,深深地拉下。
若白:“……是你那位九孤之命的上仙。”
穿肉剖骨之痛有如千钧坠顶,但沧沉的神色始终未变。
他如常地站在树下,听完若白的话,点头道:“如今我与阿羽,便若当年的毕月与你。”
毕月为若白硬闯裂缝取灵草。
他为岑羽剖肉取骨造内丹。
若白修无情大道。
岑羽薄情义、淡情爱。
但毕月走的弯路沧沉一概不会踏上,若白做错的决定,岑羽也决计不会去碰。
沧沉:“我造这内丹,他想要便要,他不想要,便磨成齑粉,化风而去。”
若白剖骨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转头抬眸,满脸震惊:“你付出这番,并无所求?”
不是想借此感化那九孤之命?
沧沉的神色依旧很稳,他对若白道:“我与阿羽已在一处,在意什么‘薄情’‘淡爱’。”
说着,龙尾向着刀刃相反的方向一摆,果断决绝地划出一道更深更长的裂口。
—
那厢,岑羽和朔悦走到了安禾门。
熟悉的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怎么进去,不是个大问题——
岑羽也隐了身,和朔悦一起绕到后院,翻|墙进去。
一进去,便听到整齐清扬的朗朗读书声——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停下后,夫子解析这段话的意思。
岑羽和朔悦站到了窗口。
但见少年崇舟坐在最末一排,斜趴在桌上,腿岔出一条,边晃边抖,吊儿郎当,很没样子。
与崇舟斜对角的第一排最边上,一个粉红衣衫的妙龄少女端正地随着父子的讲解,提笔在本上一一记录。
她便是禾青青。
缘何岑羽和朔悦一眼认出了那女孩儿?
当然是因为曹阳的一番安排——
此刻少年崇舟的头上一行只有岑羽和朔悦可以看见的闪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