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言这才松了手，从他身上下来之后，又一脚把他踹到了床下面。邵煜深：“……！！”“现在清醒了吗？”沈轻言面无表情的道。“艹！”沈轻言深吸一口气，懒得看他，“去洗冷水澡吧。”对上沈轻言仿佛不染尘埃的眼神，邵煜深心头也有一股火气上来。下一秒，邵煜深直接翻身上床。“沈小二，你也太无情了吧？都这么久了，就算你是一块石头，也该有点热乎气儿了啊。”沈轻言眉头紧皱，眼神不善的说道：“我说了，你别动我。”“沈……”邵煜深刚想说什么，却一眼瞧见了沈轻言眸底的疲惫。原本到嘴里的话瞬间咽了下去。邵煜深暗骂一声，下了床，气呼呼的转身进了浴室。沈轻言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空茫茫的望着天花板。他仔细的回忆着鸿上绫音对他催眠时，他在睡梦中想起的事。他每次回想起这段记忆来，都是扭曲而混乱的。但这一次，却显得具象化了许多。一时之间，沈轻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陌生的场景。京城大院、沈家、京大、京城物理研究院……无数熟悉而陌生的场景交织着。只回忆了几分钟，沈轻言便头疼欲裂。可莫名的，邵煜深那张脸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似乎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邵煜深站在他床边。脱帽致礼。沈轻言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模样的邵煜深。“啊……”想到这里的时候，沈轻言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这个场景，他明明从未经历过，却让他难受至极。也正是在这时候，邵煜深随意的穿着件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毕竟刚刚他和沈轻言是产生了那么一点不愉快的。邵煜深正想着要不要说点好听的哄一下沈小二，就瞧见沈轻言蜷缩着床上，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沈小二！”邵煜深脸色瞬间变了，迅速的冲了过去。“你怎么样了？很难受吗？我打120……”“别。”沈轻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或许是因为头疼的缘故，他眼里被逼出了些生理泪水。沈轻言模模糊糊的看着邵煜深那张脸，突然莫名的问了一句。“我死前，你是不是来给我送行了？”话音一落，邵煜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变化。只是此时的沈轻言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是死死的抓着邵煜深的手腕。“啊？什么？”邵煜深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是不是真的很难受？如果实在太难受的话，咱们得去医院啊。还是说，你之前做噩梦了？”沈轻言一时间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的那些场景究竟是真是假。思索许久，沈轻言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我梦见我要死了，你来给我送行，你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但我记不清了。”“你怎么会死呢？”邵煜深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才多大啊，不抽烟不喝酒，饮食健康作息规律，说不定我都活不过你，你怎么会死呢？别胡思乱想了。”闻言，沈轻言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随即认同了邵煜深的话。“也对……你说得对。”他不抽烟不喝酒，饮食健康，作息规律，而且长期保持一定量的运动。沈轻言觉得，除非他受重伤，否则在九十岁之前，是不可能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邵煜深：“？”想通了这些后，沈轻言也就不再细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轻微的、精神方面的问题。他不应该逃避。早发现早治疗，才能早康复。就像邵煜深说得那样，他一直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本来活到九十九不成问题的。万一被精神问题拖了后腿就不好了。邵煜深放低了声音，缓缓说道：“不想去医院的话，就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好。”沈轻言闷闷得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邵煜深知道沈轻言这个人睡觉浅，别人一个眼神就可能让他醒过来。所以在他睡着之前，邵煜深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他穿好衣服，到外面的露台上点了支烟。随即给付欣媛发了一条消息。【付姐，明天有空没？我有问题想请教。】你的这种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轻言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扭头，没瞧见邵煜深，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到客厅之后，他才发现邵煜深正蹲在露台上抽烟。他眼神好，一眼就看见邵煜深脚底下的一堆烟头。但沈轻言没说话，就这么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邵煜深才回过头来，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没抽完的半支烟给扔了。两人隔着玻璃门对视着。最终，沈轻言按了按微痛的额角，走到吧台边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邵煜深也很快进来了。即使是在室外抽的烟，身上还是难免沾染了浓重的烟味。“那个……我先去洗个澡。”邵煜深没敢靠近沈轻言，直接就去了浴室。而沈轻言虽然刚睡了一觉，但难免有些疲惫。他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很快，邵煜深洗完澡出来。“那个……”邵煜深想起沈轻言在睡前说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沈轻言摇摇头，“不吃，洗澡睡觉。”邵煜深：“……”行吧。虽然沈轻言说是不吃，但邵煜深还是在睡前给他准备了一杯牛奶。一整晚，无论是沈轻言还是邵煜深，都没有主动提起催眠的事。沈轻言是真的怀疑自己可能精神有问题。他背对着邵煜深躺在床上，开始在手机上查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症状。越查越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可以确诊了。到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沈轻言才去酒店找了鸿上绫音。他进门第一句话，就直接说道：“我怀疑我有精神分裂症。”鸿上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