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说,但魏霞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期待。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才十八岁,就已经通过特殊人才引进计划进了京大,进研究院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自己回去,而是沈家上门来求了。等几年,再等几年就好了……她的儿子,一定要比他们所有人都过得更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沈轻言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进了卧室。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沈轻言交接了任务。将手机关机之后,便捧着一本大部头的外文书看了起来。到开学前一天的清晨,从窗外突然晃进来了一道亮光,似乎是有人在拿着镜子往里照。沈轻言起身往窗外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楼下正倚在车边的邵煜深。这人的脸皮厚度堪比柚子。在早晨七点,居民楼下最人来人往的时候。他往楼下停了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自己坐在车头上,手里拿着面小镜子往他窗里照。这种上个世纪的破旧小区里,哪儿出现过这种富家公子?因此周围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是不是谁家的姑娘傍上富二代了。见状,沈轻言眸光一暗,随手从桌上摸起一个塑料杯,直接砸在了邵煜深脑门上。那杯子里还有半杯凉水,浇了他一脸。“卧槽!”邵煜深捂着额头,差点原地跳起来。沈轻言则是关上窗,顺带拉上窗帘,没再理会。谁知没过五分钟,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魏霞难得的声音和蔼,“阿言,你朋友来了怎么也不下楼接一下?”沈轻言:“……”“阿言?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朋友来了。”沈轻言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直接拉开了房门。看着站在魏霞身边的邵煜深,他冷声问道:“谁说他是我朋友了?”“不是吧?翻脸不认人?”你以前,跟我说过这句话?沈轻言皱眉看着他,没说话。魏霞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于是温和的笑笑。“咱们家地方小,阿言,你带朋友出去逛逛吧。”在沈轻言的眼里,邵煜深这人跟傻逼没区别。京城大院里顺风顺水长大的太子爷,身上总有种中二期万年不过的独特气质。但看着魏霞的眼神,为了让她不再闹。沈轻言直接走过去,拽着邵煜深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拽。楼梯间里。沈轻言抬眸看向邵煜深,“你到底想干嘛?”邵煜深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沈轻言对他的态度。但他向来脸皮厚,丝毫都不在意沈轻言对他的冷脸。“那天晚上不是挺积极的嘛,这才几天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说着,邵煜深还装模作样的捂住心口的位置。“还真是让人伤心。”“少装模作样。”沈轻言白他一眼,自顾自的下楼梯,“邵公子刚调任回京城,应该是贵人事忙的时候,怎么有时间来找我?”邵煜深十八岁就进部队了,去年被调到外地,一年到头在京城也住不了多久,前段时间才刚回来。虽说京城大院里的纨绔子弟们多数都不靠谱,但邵煜深也算是不靠谱的那群人当中,最靠谱的那个了。“还不是听说你这位海归天才要考学回国,我这才紧赶慢赶的回来了。”邵煜深双手枕在脑后,“要不然,老子才不回来听家里老头子唠叨……你消息倒还挺灵通。”沈轻言重新沉默下来。而邵煜深像是哥俩好一样,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歪着头看了一眼他锁骨上的痣。不过小米粒大小的一颗痣,色泽鲜红。而那朱砂痣下的皮肤又格外白,仔细看来,就好像是一滴鲜血落在了雪地里。这样想着,邵煜深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摸,却被沈轻言一把抓住了手腕。沈轻言神情不变,“少在我这里动手动脚的。”邵煜深低声笑了出来。两人出了单元门,走到楼下之后。沈轻言才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在自家客厅的窗边,魏霞正从里面往外张望着,脸上全是满意的笑容。这个女人毕生的心愿,就是能把自己的儿子塞进京城的上层圈子里。此时见到邵煜深这种正经豪门太子爷来找沈轻言,当然是高兴的。对于沈轻言来说,这却是他最厌恶的一点。但他不管是高兴还是动怒,脸上多半都是同一副表情,所以邵煜深也并没有发觉不对劲,而是往四周瞧了瞧。“那天送你回来的时候天色晚了,没瞧见这地方竟然破成这样……”“这样吧,我在京大旁边有一套房子,三居室,你跟你妈搬过去住算了。”说着,他走过去为沈轻言拉开车门,又坐进驾驶室。“你现在应该快开学了吧?我带你去商场买点东西,我这里还有张卡,你先拿着用……哎,你怎么不说话啊?”一路走过来,多半都是邵煜深在自说自话,沈轻言基本上没说话。直到此时,沈轻言才突然开口。“你这是,想包养我?”邵煜深:“……”沈轻言的相貌有些男生女相,一双眼睛是最漂亮的杏眸。如果忽略掉他眼中寒霜,只看那双线条优美黑白分明的眼睛,必然会被人认为是个非常温和沉静的少年。“我不是这个意思。”邵煜深连忙把刚才掏出来的银行卡揣回兜里。“我是真看上你了,又没追过人,所以……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瞧我一眼,我就能硬一宿!”“2b。”沈轻言别过头去,却突然恍惚了一下,于是重新看向邵煜深。“最后那句话……算了。”邵煜深:“……??”沈轻言凝视着车窗外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句话,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只是当他细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邵煜深一边开车,一边主动说道:“就两年前,咱们在欧洲的时候,我跟你说过这句话,只是吧,那时候你年纪太小了,身上又有伤。”“你说什么?!”沈轻言瞳孔猛然收缩,“你以前,跟我说过这句话?”“对啊。”邵煜深点点头,说道:“当时在中欧,街上有人开枪射杀平民,很乱,你身上中了一枪,是我把你送到医院去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邵煜深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初在欧洲街头遇到沈轻言的情形。那时候这小孩也就才十六岁,应该是被流弹误伤。人群四散奔逃,他就靠坐在街边两栋楼之间的缝隙里,看起来随时就像是要没命。“你从小到大都长一个样儿,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然后呢?”沈轻言问道。“然后……”邵煜深单手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抓了抓头发。“然后我把你送医院去了,还照顾了你好几天,谁知道你这么没良心,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知道不?”沈轻言感官很敏锐,他察觉到邵煜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细微的不自然。他没有说谎,但一定隐瞒了什么。沈轻言刚要问,邵煜深就率先开口截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我还没问你呢,当年那么大的事,这才过了两年,你就把老子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