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斐：“我当年毁了你，而你现在对我说的话，只有这些？”“你不恨我吗，你该恨我的。”许斐还要再说，裴寅却打断他道：“都过去了，继续纠缠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裴寅怎么能不恨他？他恨了裴寅这样久。为什么裴寅可以完全不在乎，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从头到位，都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些年过去，许斐也不是毫无进步。至少他现在学会了伪装。无视裴寅冷漠扎心的话语，许斐强压着胸口涌动的情绪，转移话题道：“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见他突然转了性，裴寅目露怪异，没有回答。许斐看了眼他身后的车，意识到在他找过来前，裴寅本来想开车回去。他转而道：“你送我回去吧，我今天没开车出来。”裴寅还是没作声。许斐试探道：“是你说都过去了，你既然还介意，是不是代表着对你那说，那些事情没有过去。”裴寅开了车锁，直接上车。许斐趁落锁前，赶紧上了副驾。只是一上车，许斐就感觉不适。只因车里还残余着浅淡的女士香，后视镜上还挂着一个可爱小玩偶。看起来就不像裴寅会买的东西，处处都是别人留下来的痕迹。自虐一般，许斐拉开了车抽屉。里面装着零食与口红。仿佛就是想让许斐看到这些，裴寅才让他上了车，甚至没有阻止他宛如搜查一般的行径。许斐用力地关上了车抽屉，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他现在住的地址，客气地道了谢。裴寅点开导航，输入地址。许斐将窗子大开，风汹涌而入。天气很热，外面阳光正烈，这一行为反而加重了许斐的酒后不适。他脸色惨白，却执拗地开着窗，任凭舒适的车内空调迅速流失，带走他讨厌的味道。裴寅将窗子升回，许斐再次按下，甚至没好气道：“你车里很臭，该通风。”裴寅没再惯着他，而是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下去。”许斐握紧了安全带：“送我回家。”裴寅：“我说，下去！”许斐转头怒视裴寅，眼眶微微泛红。裴寅却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我不明白，你装出这种模样有什么意义？”“也不懂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现在还敢这么厚颜无耻。”“是看到我现在没有如你所想那样，过得凄惨，一事无成，所以感到可惜？”“还是说当年做到那种地步，还没满足你的报复心？”“所以你想怎么样，还想报复到什么程度才能满意？”许斐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才道：“我……想找到你。”“医生说……我或许……”他甚至说不出口那句话。但那是医生对他的所有行为，所下的判断。“我应该是爱着你。”车里一片死寂，许斐不敢看裴寅的表情。他只能听到一身沉重的关车门声。裴寅下了车，竟然在大马路上抽起了烟。一根烟毕，裴寅直接绕到许斐这一方，开门将人拉下了车。这一回他的力道毫不留情，许斐被他拉得踉跄，险些跪倒在地。许斐恼怒皱眉，却被裴寅掐住脸，狠狠抬起。裴寅阴沉地盯着他，少见地动了怒：“别说这些恶心的话。”“戏弄我很好玩？”“许斐，如果你再敢来打扰我，我不介意像你当年做的那样，毁了你。”“视频里的人，可不只有我。”听出了裴寅话里的威胁，许斐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你觉得我在乎？”裴寅眉心微跳，他早该知道许斐就不是个正常人。松开许斐的领子，将人粗暴地推到车子上：“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许斐吃痛皱眉：“你弄疼我了。”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裴寅的力道松了松。心下顿时大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裴寅到底做不到彻底狠心。他和裴寅之间，恶毒的，丑陋的，负面的东西，全都遗传给了他。善良的人才会痛苦，所以裴寅真的很倒霉。不管是出生成了他的弟弟，还是现在被他纠缠。“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关注我，是吗？”许斐轻声问。所以才会知道他如今事业有成，猜测他会害怕丑闻。许斐不怕丑闻，一来他本就不在乎旁人眼光，二来他公司也不至于会因为丑闻而倒闭。“疯子！”裴寅嫌恶地松开手，推开了许斐，分明是嫌恶，许斐却从中察觉出来几分慌张的味道。裴寅推开许斐，转身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去。裴寅不在继续装出那副往事如烟，一切过去的模样，倒衬了许斐的意。他拿出手机，拨出电话。这些年他一直有在委托人寻找裴寅，最后一点线索就断在裴寅出了国。好在裴寅回来了，还多了个未婚妻。许斐怎么能不查清楚。这一回追踪的资料来的很快，仅仅一个礼拜，许斐就收到了不少信息。许斐打开资料一看，眉梢微挑。原因无他，裴寅这个女人他记得，当初在酒吧里，被他误会成男孩子的那位。一切接近裴寅的人，他都印象深刻。裴寅的未婚妻叫魏叶，工作是纹身师，开了个工作室。跟裴寅这一周来，也只碰了一次面。更有意思的是，这些跟踪魏叶的照片里，数次拍到她出入酒吧，并带着女孩去酒店。许斐倒没有很惊讶，如果裴寅找了正常姑娘打算结婚，他才叫惊讶。这算什么，互帮互助，和谐形婚？他不相信裴寅不知道魏叶的性向，何况当初裴寅追他那会，表现得大张旗鼓，难道他身边的人不知道？最起码，魏叶肯定知道吧。许斐出现在魏叶的纹身工作室时，看到魏叶错愕的眼神，许斐就知道，这个女孩记得自己。很快魏叶收起错愕的神色，客气地问许斐想纹什么图案。许斐大概猜到，裴寅并没有把他们之间的事完全跟魏叶说。不然眼前这个姑娘一定会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而不是这样平静。裴寅看着就像将一切苦头都往自己肚子里吞，半点也不会往外吐的蠢人。许斐随意地指了副墙上的图：“纹这个吧。”魏叶皱眉道：“想要纹身的话，还是慎重一些吧，毕竟是一辈子的事。”许斐笑了：“魏小姐如果要结婚，是不是也该慎重点呢？”魏叶诧异望他。许斐温柔道：“我还不打算放过裴寅，你要不要换一个形婚的对象？”“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的话，魏小姐……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