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林殊文觉察出异常:“罗大哥,咱们要去的宅子在南边么?”
罗文:“对啊,这几天宅院重做修缮,主子喜静,天还没黑工匠们都得先撤走了。”
林殊文:“……”
据他所知,南边的地很是珍贵,村民不能轻易涉足,目前唯一住在那边的人,只有从外头回来的那位大地主。
商队主人的宅院就在南边,岂不是……
他嗓子一咽:“罗大哥。”
罗文:“怎么了,可是马车太快身子不适?”
林殊文:“没、没有不舒服。上次那位严爷,他……他就是大家口中传的大地主么?”
罗文发出爽朗的笑声:“是吧。”
林殊文呐呐,半天没吭声。
罗文道:“小先生不必抱有负担,当日怎么和主子相处,过去之后就还跟之前那样,若让先生拘谨慎微,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林殊文:“嗯……”
马车过了座矮桥,河水在月色下潺潺流淌。
严家大宅白墙乌瓦,墙面错落有致,宛若高低起伏的马头。大院占地面积宽广,与其说是座宅院,更像屹立在八宝村南边的城堡。
门象征一户人家的地位和资望,严宅这座门修得又高又敞亮,高度几十尺,宽可同时容纳数名成年男子并肩而入。
台阶的石料一看就价值不菲,从院前延展而下。
林殊文走出马车登上石阶,虽下过雨,但台阶应时常有人清扫打理,踩在上面是干燥的,并不用担心会滑到。
门前有管事迎接,管事瞧见罗文领了位文气漂亮的少年回来,收到罗文目光示意,连忙带人退到后边去了。
林殊文本来还有几分不自在,看到周围只剩罗文领自己走路,顿觉少许。
宅内分有几个庭院,越过一道又一道厅门,两侧有过廊,檐下悬挂的灯盏素雅玲珑。每个庭中栽种不同的树木花草,雨后暗香浮动,几树新梨落下花苞,正巧砸在林殊文肩膀。
他正要抬手拂去,不知不觉跟着罗文走到最深处的寝室门外。
罗文停在朱漆丹红的门柱旁边:“到了,主子就在室内。”
林殊文盯着肩上的梨花,来不及整理,眸光落在已经半开的门前,立在门外有点不知所措。
“严爷,我来念书了。”
室内男音低沉:“小林先生请进。”
林殊文扭头,罗文朝他笑眯眯摆手,嘴型无声念着“进去吧。”
于是林殊文抬步入内,没有贸然打量主人卧寝,瞧见案几一旁的坐塌上倚着道背影,放轻步子靠近。
他小声叫:“严爷。”
宅子的主人侧过身,甫一对视,林殊文怔在原地。
案几临窗,正对几树新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