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杰没出声，闭上了眼睛。
他藏吃的是习惯，其实厨房里不光是一家的东西，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想那么多，有吃的，没人，就拿一点藏起来，饿了可以吃。
他从来没想过这是不是偷东西。
他本来是想留着自己吃的，尽管他现在每顿都吃得很饱。
但付坤饿了，他知道肚子饿是什么感觉。
他从来没有分过东西给别人，这是第一次，因为付坤对他挺好。
不过对他怎么个好法，他也说不上来。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付坤领着付一杰出门，在大门外边儿等孙玮的时候碰到了出去买菜的刘婶。
&ldo;刘婶儿，你家昨天煮鸡蛋了吧？&rdo;付坤问，其实他不太愿意跟刘婶说话，刘婶这人特别凶，对谁也没个好脸色，属于无事泼。
&ldo;煮了，干嘛，&rdo;刘婶一脸不痛快地看着他，没等他说话，突然又叫了起来，&ldo;是不是你偷我鸡蛋了！我昨天煮十个，早上一数只有九个了！我还奇怪是谁偷的呢！&rdo;
&ldo;我弟弟不知道那不是我家的，就拿……&rdo;付坤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婶打断了。
&ldo;哎哟你弟弟啊‐‐哎哟呵，没看出来啊‐‐&rdo;刘婶提高了声音，就差喊了，&ldo;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了啊‐‐&rdo;
付坤皱了皱眉，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付一杰，有点儿后悔，要说是自己拿的就好了。
&ldo;刘婶儿，对不起，我弟真不是故意的，我妈回来了就让她还一个给你。&rdo;付坤拉着付一杰准备走。
&ldo;别，不用了，蛋让你妈留着吧，&rdo;刘婶撇了撇嘴，转身往里走，&ldo;哎哟你妈真可怜，自己生不出了就去捡一个回来养着，还捡个小偷……不过自己生的也不怎么样……&rdo;
&ldo;你说什么！&rdo;付坤没听懂刘婶这话有什么含义，但字面儿上的意思他听得出，这明显不是什么好话，他顿时火了，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推，过去一把拉住了刘婶的胳膊。
&ldo;干嘛！&rdo;刘婶甩开他的手，往地上呸了一声，&ldo;我说什么你问你妈去！自己生不出还非得过瘾！&rdo;
&ldo;操你大爷。&rdo;付坤咬牙骂了一句。
&ldo;哎哟真是好儿子，亲儿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捡回来一个还是小偷！你妈可真……&rdo;
付坤的确不是什么老实孩子好学生，不过刘婶也没想到他能一低头就那么撞了过来。
付坤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她肚子上，她被撞得摔到地上，手里的菜篮子飞出去老远。
她躺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听着他俩吵架声音过来的邻居也全都愣了。
&ldo;再他妈说一句抽死你！&rdo;付坤指着她，咬牙说了一句。
他平时不怎么说脏话，因为每次说完都会被老妈用膏药把嘴粘起来至少半小时，但这会儿他是实在忍不住了。
&ldo;你来抽啊！抽啊！哎哟付家这儿子真牛啊！我就说他们家养不出什么好货！&rdo;刘婶也不站起来，就那么坐在地上开始喊，&ldo;这么小就会打人了，以后不得杀人啊！&rdo;
&ldo;成。&rdo;付坤点点头，冲过去就抬起了腿。
但这一脚蹬出去的时候落了空，他被跑过来的夏叔从身后一把捞了起来：&ldo;坤子你干什么！&rdo;
&ldo;放开我！她骂我妈！骂我弟！&rdo;付坤拼命挣扎蹬腿，瞪着刘婶，怒火让他什么也不管了，&ldo;泼妇逮谁骂谁，你老公就他妈被你骂跑的！活你妈该！&rdo;
刘婶的老公因为受不了她的脾气跟她离了婚，这事儿全筒子楼的人都知道，但平时不太有人说，付坤也被老妈要求过不许随便说别人家的事儿，只是这一下气儿冲到了脑门上，嘴也管不住了。
他这句话顿时让坐在地上的刘婶炸了窝，蹦起来一边骂一边扑过来就要打付坤，周围的邻居赶紧都过来了，七手八脚地拦着。
&ldo;小逼崽子！你有种再说一句，今天我就扒了你的皮！&rdo;
&ldo;就说！有种你让你老公回来！我……&rdo;付坤的嘴被夏叔捂住了，后面的话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哼哼。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付一杰很无助地缩在一边，在福利院藏了吃的被发现，一般会冲着墙罚站，会被骂几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从厨房拿了一个鸡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付坤发红的眼睛，他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刘婶胖，又让付坤气得不行，就想扑上去好好扇付坤几个耳光，好几个男人才把她拉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