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付一杰嘴唇上带着一圈奶粉点了点头。
&ldo;擦擦嘴，白胡子老头儿了都。&rdo;付坤把门一带，跑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付一杰没有动，一直听着付坤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抹了抹嘴，转身扒着窗沿掂起脚往外看。
楼下有个跟付坤差不多个子的男孩儿，付坤推着自行车跟他走了。
付一杰回到了桌子边，在椅子上坐好了，抓起桌上的包子，很专心地吃。吃东西的时候要专心，还要快，要不有可能会被别人抢走。
平时他吃不着这么多东西，只能吃个半饱，虽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桌上有一大兜包子，还有一大碗粥，但习惯让他还是埋头飞快地吃着。
吃了四个大包子又喝了一碗粥之后，他觉得肚子撑得不行，这才停了手。
门外走廊上有人走来走去，说话，聊天，他坐在屋里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走进了付坤的那间小屋子。
床下面是有一个箱子，他拖了一下，很重，费了很大力气才拖了出来。
箱子里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小人书和连环画，还有几个旧本子。
他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了，发现里面画满了人和动物，有打架的人，跳舞的人，还有很多跑来跑去的动物，猫，狗，虫子……
他看得有些入迷，这些比美术老师画的还好看。
坐在地上翻完了两个本子，付一杰听到门响了一声，他回过头，看到阿姨走了进来，他顿时有点儿莫名其妙地发慌，觉得自己像是在别人家里乱翻被发现了。
&ldo;一杰啊，在看书呢？怎么坐地上，多凉啊！&rdo;阿姨一进门就跑过来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ldo;哥哥怎么没把书拿出来给你看啊？这人真是靠不住。&rdo;
付一杰没说话，把手里的本子放回了箱子里，弯腰想要把箱子推回床下，在福利院，放玩具那个箱子里虽然没什么玩具，但玩完了如果不把箱子放回原处是要被罚站的。
&ldo;你别弄了，我来，&rdo;阿姨把箱子推回了床下，搂了搂他，&ldo;吃早点了吗？&rdo;
他点了点头。
&ldo;喝牛奶了吗？&rdo;
他想起了那四勺费了好大劲才咽下去的奶粉，又点了点头，他没怎么喝过牛奶，不过刚才的奶粉很好吃。
&ldo;那还行，妈……阿姨现在带你去学校好不好，原来的学校太远了，让你到哥哥的学校上学，以后可以跟哥哥一块儿去，好么？&rdo;阿姨摸摸他的头。
&ldo;好。&rdo;他小声回答。
他对学校没有什么好印象，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是福利院没父母的小孩儿，不乐意跟他玩。
阿姨又拿了感冒药，让他吃了，带着他出了门。
付一杰被抱到了自行车后座上，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坐在自行车上，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该抓哪儿了。
&ldo;抓着我的衣服，别撒手，&rdo;阿姨拍拍他，把他身上的新棉衣拉链拉好，又把帽子往下扯了扯，&ldo;坐稳。&rdo;
他点点头，伸手揪住了阿姨的衣角。
风挺大的，能透过口罩吹到他脸上，他坐在自行车上一直缩着脖子，但第一次坐车的新鲜感让他很快就忘了寒冷，开始转着脑袋到处看。
&ldo;看，前面那个门就是三小的校门了，你哥哥就在这里上四年级，&rdo;阿姨停了车，把他抱了下来，指了指校门，&ldo;一会儿……&rdo;
阿姨的话没说完，他俩同时看到了校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看样子是老师，另一个是付坤。
&ldo;你说你都多少天没写作业了！&rdo;杨老师指着付坤，很生气地说，&ldo;让你叫家长，你就装死！&rdo;
&ldo;我手断了，&rdo;付坤满不在乎地抬了抬胳膊，把脸扭到了一边儿，&ldo;写不了。&rdo;
&ldo;你蒙谁呢！&rdo;杨老师在他左手上拍了一下，&ldo;你当我不知道你左手一样能写字儿啊！&rdo;
&ldo;我胳膊疼，胳膊一疼脑袋就疼，就写不了了。&rdo;付坤笑了笑。
&ldo;行，写不了，也不叫家长是吧，&rdo;杨老师指着他，&ldo;那你就跟这站着成冰棍儿吧！&rdo;
&ldo;成。&rdo;付坤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地说了一句。
杨老师愣了：&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成。&rdo;付坤又说了一遍。
&ldo;你……&rdo;杨老师估计是气得够呛，扬起了手。
&ldo;付坤！&rdo;一直站着没动的阿姨突然吼了一声。
付一杰让这声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雪堆上，那边的老师也吓了一跳，手举在空中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