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摘下眼镜,纤长的银色睫毛微微掀动。
[无量空处]
……
……
五条悟将神色恍惚的九月深秋放了下来,防止她站不稳,单手揽进怀里,她的脸被迫倚着他胸口。
五条悟另一只手按住诅咒师的脑袋,俯首凑近他耳边,轻缓地问:“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秃头神情惶恐,身体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蓦然涌入他大脑的信息量过载了:“蛇……”
全部都是蛇,密密麻麻的蛇,浑身上下全都是,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有一个想法:蛇。
在五条悟的领域里,九月深秋很快缓过来,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的侧脸。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笑着说:“bgo,是蛇哦,居然敢用那种玩意吓唬我家深秋,真是年纪大了,不怕死啊。”
九月深秋被那句“我家深秋”给刺激醒了,脑袋一片空白,几秒钟的缓冲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
幻觉消失了,理智也回来了。
五条悟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低头,下颌挨着她额头亲昵地蹭了蹭,眉眼带笑:“深秋醒啦?那就趁现在想想,想要从哪里开始?”
九月深秋:“……什么?”
从哪开始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用力拍拍秃头的肩膀,笑得平易近人:“从哪里开始碾碎他啊,我们就从肩膀开始,好吧?”
九月深秋根本没来得及说一个“好”字,下一瞬,秃头的肩膀咔嗒几声,被他用四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捏碎了。
惨叫声空荡荡地徘徊于领域之中,传不出去,就像这人此时的处境,任人鱼肉。
从裂开的皮肉里溅出来的血液被无下限术式挡住,慢镜头似的滚落在地。
九月深秋盯着他的手,心想,他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但她完全不介意他这次的“独断专行”。
“接下来呢?”五条悟用食指指尖碰了碰她侧脸上的伤痕,明明伤的是她,结果他倒是先委屈上了,不太痛快地问,“这个伤口会不会留疤?”
不等她回答,他扭头盯着肩膀被捏碎的秃头,以及蜷缩身体躺在地上只剩半块头皮的刀疤脸。
“我说你们,动手之前为什么不能好好考虑一下,对方的脸有多么可爱?伤了这张脸——即使只是弄掉她一根头发,也要做好被我撕碎的心理准备啊。”
五条悟抬脚踩上刀疤脸的手腕,脚尖重重碾过,滑下的白色发梢隐去他眼尾不知何时泛起的薄红,自言自语:“我现在可是超生气的,杀了你们也不足以熄灭我的怒气,所以,拜托你们在被我彻底撕碎之前,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啊。”
虽然这两句话完全没有因果关系,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首先,谁让你们来的?”脚尖如刃,轻抵着对方的脖子,五条悟含笑的平和声音陡然间冷了下来,如暴雨过境前的阴沉压抑,“为什么袭击我家深秋?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好好回答的话,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们留下两根完整的骨头哦。”
这个提议根本没有任何诱惑力,完全就是他自己任性的决定。
九月深秋揉了揉脑袋,惆怅地想着,五条悟是不是被刺激疯了?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快速闪现了两秒钟的时间,再抬眼,发现五条悟发疯的对象不知何时转移到自己身上。
九月深秋:“???”
五条悟用拇指摸了摸嘴唇,慢吞吞笑起来,苍蓝色眼底禁锢着一头即将苏醒的野兽,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对了对了,一直忘了问深秋。”他倏忽间挨近她,滚烫的呼吸落在她唇边,一字一顿,“……中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