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本以为按照陆延清那个表面清贵端正的样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
谁知前边坐着的陆延清感觉到椅子腿被身后的萧璟踢了一脚的动静,持笔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侧过身来低声问道:“大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陆延清说话时的声音想来是极好听的,即便此刻压低了嗓音,也如山谷清涧般动听悦耳。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的萧璟一抬眸,就看到了陆延清温润儒雅的俊脸,他沉黑的眼眸还盛满了极其认真的疑惑,像是真的在关心萧璟。
这样煞有其事的关怀让萧璟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底不由道,果然如祖父所说的,陆尚书教出来的儿子也跟他一个老狐狸模样,狡猾得很。
真该死啊!
尤其是他身边坐着的时南絮听到了两人的动静,也跟着侧首看向了萧璟。
“皇兄怎的了?”
萧璟的脸皮薄,哪里做得出陆延清这种惺惺作态,早就红了脸,闷闷地咳嗽了两声,忙不迭地应道:“本殿下无事,只是方才久坐,腿脚有些不适。”
实际上,萧璟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给陆延清一记心窝脚。
待到哪日寻了机会,他必定要好好地收拾一通这家伙。
在怀英书院念书的日子,相较于在凤梧宫静养要热闹不少,尤其是二皇子萧宸阳总是时不时要来找自己的麻烦,有时候闹得有些鸡飞狗跳的。
时南絮喜静不喜惹事,所以很多时候对于萧宸阳来自己面前犯贱这件事,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反倒给了萧宸阳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憋屈感。
譬如前日时南絮来学堂后,发现自己前夜还好好的草纸,第二日就沾了水变得稀碎。
再比如时不时案桌上就会出现一只大青虫,若是换做寻常的大家闺秀,只怕是要被萧宸阳给折腾到气疯了。
但时南絮只是将虫子用纸包起,在萧宸阳来学堂前,把虫子给塞回他的书袋子里。
待到他摸到虫子气急败坏地来质问自己的时候,时南絮只是仰首望着这个眉目间尽是恼怒之色的二皇兄,然后伸出温软如玉的手指轻轻拽住萧宸阳的袖摆,柔柔地问道:“皇兄不喜欢它吗?那安柔向皇兄认错。”
对上时南絮那双蒙上了水汽,雾蒙蒙的眼眸,萧宸阳登时像被毒哑了嗓子一般,一声不吭,然后扭过头去冷声说了句:“不讨厌。”
这三个字就像是从喉间憋出来的一般,格外地别扭。
一个肆意妄为惯了的皇子,时南絮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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