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他只是受文家大公子所托,为他待嫁的双儿弟弟做嫁妆,此前完全不相识。顶多做的梨花木金钱柜在文家被抄时现了身。
父亲另为文家做了四口樟木箱,但父亲肯定攀扯的人不会从这方面下手。
父亲曾说文家若有后人,希望把樟木箱转交给文家后人。
……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时昭忽然感到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
此前父亲虽不让自己拿损毁战车的数据找器械局要公道,但父亲从没打算就此作罢,且妥协也只是为了不牵扯自己夜闯器械局一事。
最后一次见面,父亲和自己的谈话及留下的书信却是分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父亲为何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父亲真的一定要死吗?
父亲可不可以不死?
自己认识皓月……
自己认识文心……
想到这里,时昭忽地一个激灵。他按住自己的胸膛,生怕里面蹦跳的心破膛而出。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皓月这个文家人,是文贤妃的娘家那个文家人吗?父亲被人构陷和文家有牵扯,是因为父亲给文家做了嫁妆,还是自己和皓月来往被有心人窥探拿来要挟父亲?
毕竟也是在官家长大,沈盛这么一点拨,时昭自己就能往深处想了,平日里只是他懒得去想罢了。要是寻常来往时昭并不害怕,思及深处,如果是自己给皓月打掩护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时昭不敢想象。
朝廷明令被罚没从妓的犯官家眷不得免除肉刑,但皓月现在还是清白身……
时昭越想越心惊。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仔细想来,这事真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他纨绔不堪,胡作非为;往大了说,说是欺君也不为过。
而欺君之罪,轻则杀头,重则抄家……
倘若有心人真要致自家于死地,那这事是往大了说还是往小了说,根本就不用想。
冷汗从时昭脸上滑落,他大汗淋漓地望着沈盛,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沈盛沉默地望着他:“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跟你娘回去吧。时鸿故友就你一根独苗,还指望你传承香火,光大门楣。你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你爹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