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在母亲的鲜
血中泡了一夜。
夜里大雪肆虐,院子里归于平静,姜漓从母亲的身后探出头,望了出去。
大雪将满地的鲜血掩盖。
她僵硬的爬出来,竟也找不到那暗道口子了,只瞧见周围茫茫一片,一阵血红,一阵雪白。
外头的动静声传来。
姜漓拼命地往前爬,那喉咙里的声音终于破了出来。
“母亲,阿漓找不到路啊,你等等阿漓”
姜漓又一次梦魇。
想跑双脚迈不动。
想大声喊,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阿漓。”身旁一声唤,姜漓找不到从哪里而来,只呜咽哭出了声来,半晌那脸颊上突地一热,有暖暖地呼吸落在她颈侧,姜漓终是睁开了眼睛。
周恒正看着她。
姜漓一头的细汗,神色怔住还未回过神。
周恒张开双臂,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道,“又梦魇了。”
姜漓躺在他怀里,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周恒垂目问她,“梦到什么了?”
姜漓不答,轻轻磕上了眼睛,在他胸前蹭了蹭,才道,“陛下,我害怕。”
周恒偏下头看着她合上的两排长睫,低声问,“怕什么?”
姜漓将头往下埋了埋,蹭在了他胳膊弯里,“我怕我连陛下也没了。”到头来又是她一人。
周恒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朕不会早死。”
姜漓没再说话,只躺在周恒的怀里,一直窝到天亮。
周恒正要掀被起身。
姜漓的手抱着他的胳膊却是没放,周恒回头,问她,“怎么了?”
姜漓仰头,这才问他,“陛下是如何处置朱家的?”
周恒转过身,将她也从被窝了扯了出来,没回答她,“起来好好用膳,半个时辰后出发。”
姜漓本欲再问,周恒掰过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道,“后宫不得干政,听话。”
后宫不得干政,早就定了规矩。
姜漓没再问。
周恒没告诉她,姜漓还是听娴贵妃说了。
出发后,娴贵妃挤到了她马车上来,一上来就火气滔天,“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那朱家手里就跟攥了免死金牌似的,这么大的事,居然就揭过去了,不仅没罚,陛下还赏了那朱藻千两黄金,这算是什么事?”
娴贵妃没忍住,继续抱怨
,“你说,陛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旁的事再难,他能给辨得清,怎的到了朱家头上了,他那铁面无私的原则,就行不通了?”
几句之后,娴贵妃见姜漓的脸色又不太好,便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