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这本该剑一样凌厉绝然青年,竟有着这样名士般风流疏脱气质。
林然看着自己这人模狗样师父,不由升起些许感叹。
其实她刚开始没想拜进江无涯门下,她进入万仞剑阁只是为了方便,以同门身份和女主保持不近不远距离,既能保证剧情独立性,万一有个什么异变她也能及时发现、及时纠正。
她本打算随便混个内门外门弟子,有活干活没活就混日子,但谁想到,江无涯那天是喝昏了头还是怎么,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破天荒地亲口点了她当亲传弟子。
林然至今都记得当时大殿中所有人呆滞模样,掌门阙道子一脸自家傻兄弟终于后继有人养老欣慰表情,看着她眼神比看自己家那俩亲弟子还慈爱,拍着她手就差开口直接说从此把江无涯交给她了。
林然那时刚穿过来不久,还没太适应,一时间被江无涯那龙章凤姿气派和一方剑主威名镇住了。
她想着,自己要是成了亲传弟子,有个靠山,办事更自由,还能更好吃喝玩乐,好像也不错;脑子一懵,稀里糊涂就跟着江无涯走了
——从此算是掉进再爬不出来深坑了!
“不要那么悲观嘛。”
天一安慰她,决定欲扬先抑:“虽然你们师门穷到住茅庐,没钱买衣服,吃菜自己种,做肉靠打猎,厨师是个笑脸捅人戏精,师父是个剑心快碎了酒——”
“不要再说了。”
林然流下悲伤泪水:“好不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艾玛,抑过头了。
天一讪讪往回找补:“别这样,你往好了想,至少你师父长得好看啊,看着多赏心悦目。”
林然感觉并没有被安慰到:“好看能当饭吃吗?他再这么喝下去,我们穷得都要出去要饭了。”
“脸当然能当饭吃。”
天一理所当然:“想想咱们以前见过白马会所头牌,你没钱了,就带你师父去青楼呗,多骗几个富婆不就有了。”
林然被它理直气壮口吻震住了。
江无涯揉了揉散乱头发,打了个哈欠儿,一扭头就发现自家小徒弟呆呆在原地,复杂地看着自己。
他那个哈欠儿卡到一半,打不下去了。
江无涯还没达到奚辛境界,他良知尚在、良心未泯,虽然喝酒睡觉搞剑心,但是他好歹知道自己这个师父做得有点不像样儿,徒弟可可爱爱一小姑娘,给竖立师长形象从小就塌成渣,他心虚。
当然,心虚归心虚,已经塌了这么多年了,改是不可能改,这辈子都不可能改…但这并不妨碍他心虚。
心虚江无涯咳了两声,挪了挪:“那个徒——!!”
林然眼看着江无涯咳了咳,挺直了腰板,挪动了一下屁股,刚扶着树干要站起来就一个倒栽葱掉下了树。
林然:“”
天一:“我收回那句话,他这样去会所,别说白马,天马都得倒闭。”
林然:“”
天一:“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要饭吧,三人一起行,饿不死可能性比较大。”
林然:“”
林然把废话核桃塞进袖子里,大步朝树底下泛着尘土人形坑走去。
江无涯安详地躺在坑里,仰望天空,幽幽叹了口气。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