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句话让他脱离贱籍,自然也能一句话将他打回。他凭什么要感恩戴德?这是他应得的,是和萧绥交易的内容。皇帝奖赏,就变成了施舍,所以要跪着接。但他想要的是能让他站着的人。
他和萧绥之间的平衡被短暂破坏了。
江未凛的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官府里的发生的一切一传出去,立即引来书生文人的一片叫好,他们盛赞皇帝英明的同时,也不免提到谢珉的好运。
当然这些和谢珉无关,谢珉这两日在赵府难得过上了安生日子。
赵澈称事,这两日一直未回府,萧绥从上次之后也没来过,仿佛他们的关系只是囫囵吞枣的一夜情。
谢珉乐得清闲。他正坐在屋内敲算盘算账,身后一个人影燕子般跃下。
谢珉问:“寒星,胡车儿去哪儿疯了?”
赵澈走之前解了他的限制,偌大的赵府真正对他敞开。胡车儿也得了特准,能进来找他玩,前提是他不偷东西。谢珉上午还看见他,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半晌没听见寒星吭声,谢珉纳闷回头,见人竹竿似的干杵着,问:“怎么不说话?”
寒星走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谢珉道:“说。”
寒星问:“为何您这么确定我不是主子?”
寒星这两日夜间神出鬼没不少次,谢珉不少时候困得连眼都懒得睁,却直接叫他寒星,问他有什么事。
从未将他错认成主子,明明他身形和主子差不多,出现时又都是一身黑衣。
谢珉像是一点都不期待主子来。寒星几个同僚私底下都说,谢珉因前两日一出,多半起了异心。
主子给他出那么大的难题,允诺给他的好处,最后却被皇帝越俎代庖施予了。
他们都或多或少知晓这小倌攀上主子的种种惊人伎俩,眼下难免不担忧他见异思迁,想攀更高的枝。
连洁身自好的主子都成他囊中之物,更别提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
主子不来,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芥蒂。
谢珉处理胡车儿一案的一举一动,寒星都看在眼里,颇为欣赏他。这人圆滑善变、胆识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如今出了这事……
谢珉将最后一笔账记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的确不是他啊。”
“您有在等主子?”
谢珉欣然点头。
寒星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过了一会儿干巴巴道:“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主子的吗?”
谢珉笑了起来:“你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寒星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竟面有赧色,谢珉觉得有趣,瞧他的眼神越发放肆。
寒星头垂得极深,脖子都快缩没了:“男子专情的少,您现在不抓紧同主子相处增进,过了这段时间,主子多半就将您抛诸脑后了,到时……”
谢珉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段和任务无关的话,只笑说:“我和你家主子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