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是个稍显尖锐的女声。
谢珉佯错愕回头,立在原地等她过来。
那华服侍女小跑到近前,一想到他出身,趾高气昂道:“公主想见你,跟我来。”
谢珉吃惊地看着她:“公主怎会见我?”
侍女不耐烦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跟上便是!还是你想抗旨不成?”
谢珉摇摇头,听话地跟在她身后。侍女见他步伐不稳,行走得慢,心下越发不耐。
谢珉最终被引到了一处隐蔽的假山后,离设宴的地方不远。他站在那里干等了一会儿,恪安公主就走过来了。
恪安公主审视谢珉,见他低垂眼帘,一幅温顺的样子,意味不明道:“长得倒是不错。”
谢珉说:“公主天人之姿。”
恪安被这句话触怒了:“你也配跟我比?!”
眼下无人,她也无需再端着,量这小倌有十个胆,也不敢出去胡说八道。
谢珉头低得更深,声线微颤:“草民说错话,还望公主——”
恪安冷笑打断:“装可怜?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在宫里见多了,楚王洁身自好不懂这些,才上了你的当,你当我是蠢的?”
“谢珉不懂公主所言。”
“放肆!要你自报名字了么?一个小倌叫什么重要么?”
“草民知罪。”
恪安道:“人贵自知,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早晚自食恶果,我可好心奉劝你。”
“多谢公主提点。”
恪安冷哼了一声,又恢复了公主尊荣,伸出纤细玉手,摸了摸身侧的高大奇石,淡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
谢珉闻言看向那块布满洞眼的灰黑色石头,如实道:“草民不知。”
“这叫期山石,产自期山,期山在大楚最南边,这块石头是经过千里水运送到楚王府的,期山石瘦、漏、皱、透,价值连城,是楚王最喜欢的一种石头。”恪安侃侃而谈。
“草民不明白公主为何……”
恪安讥笑一声:“楚王喜欢什么,无人比本公主清楚,你却连这石头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石头,闺阁里的小姐哪个不知道?出身乡野,不知道也难怪……”
假山边盯梢的侍女突然疾步走进来,小声道:“公主,楚王过来了!”
“怎么会?”恪安恼道。
楚王在宴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她是以更衣的理由出来的,女眷更衣的场所却在假山对面,离这儿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若是被萧绥发现她在这,她可无法解释。
恪安冷眼看谢珉,临走前说:“我今天的话希望你记住了。”
谢珉乖巧点头,目送恪安快步从假山另一头离去。
萧绥经过假山,正要绕过这侧到另一侧去,一人蓦地从假山另一侧边缘扑进他怀里。
萧绥冷不丁被冲撞了下,后背抵在假山上,霎时皱眉。投怀送抱的他见多了,手法如此拙劣的还真少见,他正要撵人,那人晃晃悠悠抬起了沉重的脑袋。
是谢珉,醉眼朦胧的谢珉。
萧绥发力推人的手在谢珉肩膀上一寸的地方停了停,最后像一片落叶,无声轻落在谢珉肩膀上。
他任由他抱着了,谢珉嘴角微翘。
“下来。”萧绥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