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三步并作两步,从晾衣绳上拽下一件黑色半袖,穿过人群,来到申燃面前。
他左手攥着拳头,血从指缝流出来,染了他那只托着左手,防血落地的右手。
白雪折了两折半袖,对他摊开,见他不动,便去拿他的手。
申燃立刻收回手,却没大过她的手劲,左手硬是被她拽了过去。
在她的直视下,他张开左手。手掌上伤口的长度快到手掌宽,正汩汩地冒血。
白雪不由得皱眉,用半袖裹紧他的手,末端让他攥住。
装修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是申总监过来搭把手,玻璃碎了扎了手。
村长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到申燃右手上的血惊愕失色,“哎呀!怎么伤的呀?”
她看到白雪,匆忙吩咐道:“小雪,你上午去哪了?正好你回来了,快带着申总监去趟医院!”
白雪身为曙光一员责无旁贷,回房间取来手机和钱包,与申燃走出曙光。
她站在车子旁询问:“申总监,您还能开车吗?”
严闯走过来,吐了一个枣核,“我开。”
三人上了车,立即开车下山。
白雪与申燃坐在后座,询问他的意见:“是去城区的医院?还是就近找一家?我看伤口应该要缝合,小医院的条件肯定不如城区的大医院。”
黑色布料不显血,申燃看后不在意,“就近找一家就行。”
白雪考虑了一下,给严闯指路,“下山右拐。”
车子开下鸿雁山,几经转弯,道路变得狭窄。车子从道边零散的几个菜摊前经过,左转后,开进一家镇级医院。
铁门掉了漆,不见岗亭和门卫,一进门的平房是影像室,不起眼的灰房是太平间,门诊入口外成堆的沙子和几袋水泥挡了一半路,西北角一个月亮门,通向家属院。
车子一路向西,掉头停在车位,正对着急诊入口。
三人下了车,朝着急诊入口走。
白雪迈上两级台阶,身旁的申燃却不见了,她立刻转身寻人。
申燃站在台阶下,侧身看着地上的一只小布鞋。
小布鞋是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母子不慎掉落,母亲抱着孩子不知情,仍在往前走。
白雪见此下了台阶,代申燃捡起,追上几步,归还鞋子。
她的嗓音不似女人通常的柔和轻细,声线略低,“您好,鞋掉了。”
她话说得少,说完不等对方回话,礼貌笑了一下,把迟来的感谢落在身后。
她脚步轻快,朝申燃小跑过去,让他的视野清明,同她迈上台阶,走进了急诊。
楼道局促,患者和家属坐满楼道两侧的椅子。唯独一间的诊室敞着门,老人耳背,医生对着耳朵喊;孩子哭闹,家长安抚不了。
白雪拿着申燃的证件去挂号,回来后看他手上黑色半袖的染血情况。
血洇湿了布料,红到了他攥着末端的指尖。
白雪抬起他的小臂,让他端在身前。
候诊的几人看不出明显病症,她走到他们面前,弯腰与他们交谈。话说了几句,她双手合十似在感谢。
一位患者从诊室出来,她立刻走了进去。不足半分钟,她出来,“申总监,可以进去了。”
医生检查申燃手上的伤口,安排缝合,开了消炎药。
两人从诊室出来,白雪不忘再对那几人致歉和感谢。
她把黑色半袖扔进医用垃圾桶,拿了药后,右拐走进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