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登门了。
不知内情的媒婆,在陈娇面前将虞敬尧夸了个天花乱坠,什么貌似潘安、财比邓通之类的。
陈娇安静地听着,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我嫁。”
虞敬尧愿意退了与官家的婚事来娶她,至少说明虞敬尧已经对她动了心,陈娇身子已经给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虞敬尧的心动得更深,达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小娘子答应了,媒婆高高兴兴地往虞家大宅去了。
虞敬尧安排媒婆时,直接派的管事去媒婆家里谈的,然后交待事成之后,媒婆再来虞家复命。
这天虞敬尧就没出门,待在家里等媒婆。
媒婆一登门,管事领着她去见虞敬尧,后院谢氏听到消息,心里奇怪,马上就朝前院来了。
媒婆正在向虞敬尧道喜。
虞敬尧早准备好了礼金,交给媒婆,叫媒婆先走,改日再来。
媒婆喜滋滋应了,收好银子,往外走时,遇见了谢氏。
“恭喜太太了。”媒婆满面堆笑道。
谢氏一脸疑惑:“喜从何来?”
媒婆刚要说话,虞敬尧突然出现在厅堂门口,对谢氏道:“娘,进来坐。”
谢氏看眼媒婆,朝儿子走去。
虞敬尧将母亲请进了厅堂。
“媒婆刚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落座后,谢氏奇怪地问儿子。
虞敬尧自知他这事办的不厚道,肯定会伤母亲的心,咳了咳才道:“媒人提完亲回来了,娇娇也答应了,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好,娘就等着喝儿媳妇茶吧。”
谢氏没听清,盯着儿子问:“谁?媒人去跟谁提的亲?”
她好像听见了“焦家”,但扬州有姓焦的富家或官家小姐吗?谢氏一时想不起来。
虞敬尧摸下鼻梁,看着茶碗道:“娇娇,不是在咱们家住过吗,娘忘了?”
在他们家住过的娇娇?
谢氏私底下从来都是用“陈氏女”称呼陈娇的,但杜氏一口一个“娇娇”,谢氏终于记起来了!
“混账,谁让你去提亲的!”
谢氏气得一拍桌子,指着儿子的脑袋就开始骂了起来:“好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敬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答应,除非我死,那个不知廉耻勾引未婚夫表叔的狐狸精休想跨进虞家大门一步!”
儿子无端端怎么会看上曾经的表侄未婚妻?谢氏笃定,是陈娇先勾引的他儿子!
婚事不与母亲商量,虞敬尧认这个错,所以他也早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他既然敢先斩后奏,就不怕挨骂。
“她没勾引我,是我逼迫的她。”虞敬尧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母亲道,“娘,儿子不瞒您,早在我看到陈娇的第一眼起,儿子就想,这女人我要定了,不然您觉得,我为何会默许三妹接近谢晋一个穷酸书生,又为何会诱使谢晋主动去退婚?”
谢氏惊呆了,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对面的儿子。
儿子城府深擅算计,谢氏早就知道,因为有时儿子做了什么得意事,事后会告诉她他是如何步步为营的。那时候,儿子算计的是外人,谢氏只觉得儿子太聪明了天下无敌,然而现在,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孤女把亲妹妹、准妹婿当棋子……
谢氏骨血发冷。
到底是亲娘,眼看母亲脸色发白,虞敬尧走过来,将谢氏扶到椅子上坐着,然后他蹲下去,握着谢氏的手道:“娘,儿子从小到大是什么脾气,您最清楚,除了陈娇,儿子没看上过任何女人,现在我宁可退了与齐家的婚事也要娶她,足见我对她势在必得,还请娘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忘记之前您对陈娇的不满,从此把她当家人看。”
“她不配!”谢氏就是不喜欢陈娇,儿子越在意那女人,谢氏就越不甘,眼睛含着泪怒斥儿子:“你这样的条件,扬州大小官家的小姐都随你挑,她一个许过婚事的孤女,哪里配得上你?你就是鬼迷心窍了!”
虞敬尧道:“她配不配,儿子自有判断,婚事已定,娘心疼心疼儿子,别闹了吧?”
谢氏就要闹,甩开儿子的手,气呼呼背了过去。
虞敬尧笑,问道:“娘不是急着抱孙子吗?等娇娇过门,儿子努力让她早点怀上。”
谢氏“呸了”他一口,更嫌弃了:“就她那病怏怏的样子,真嫁过来也是占着鸡窝不下蛋的料!”
虞敬尧又笑了,话里带了一丝痞气:“能不能下蛋,那是儿子的事。”
纵然是母子,谢氏也被儿子的厚颜无耻弄得有些不自在,瞪眼儿子,她扭头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答应!她原来是你的表侄未婚妻,你娶了她,外人会怎么笑话你?”
虞敬尧坐回旁边的椅子上,奇道:“娘也太偏心了,三妹嫁谢晋是表姑嫁表侄,就算是远房亲戚,传出去也会被人耻笑,为何您同意三妹的婚事,却反对我娶娇娇?说到底,只要咱们不说出去,没有几人知道娇娇与谢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