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柔软的一吻,落在脸上,如蜻蜓点水,不痛不痒的,勾得他心头直痒痒,如此怎么能够?
见她转身要走,裴安胳膊伸出去,圈住了她的腰,将人拉到跟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光望着她的眼睛,似是比往日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在里头,让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愈发诱惑,犹如长了一道钩子,不仅勾人欲念,还勾人魂魄。
他这样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芸娘的脑子一团乱,心头的一抹怀疑生出来,不由也试探地看向了他。
彼此相望,仿佛都要透过对方的眼底,看进对方的心房。
陌生的悸动,铺天盖地地从头压了下来,心实在是跳得太快,芸娘受不了刺激,先闭上了眼睛。
她眼睛一闭,不看他了,裴安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娘子,竟然能让他心绪全乱,那一刻的失神,连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索性也不去看她,闭眼在她唇上盖下一吻,谁知一沾上,便不想松开,唇瓣含住她的唇角,轻轻地辗转,似乎比那陈酿美酒,还让人上瘾,不由自主地伸了舌尖,去舔抵她唇缝,缓缓地勾开。
灭顶的沉迷,适才在马车内的又蹿了上来。
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样的行为已然是昏了头,极力克制才停了下来,松开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唇瓣上还有她的幽香,闻到了她的秀发上,“风大,你先去换件衣裳。”
芸娘正被她亲得七荤八素,他一松开,她才察觉自个儿适才竟也在回应,当下从他怀里钻出去,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背影消失了,裴安才迟迟伸手扶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麻的唇瓣,头顶烈日当空,他当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
芸娘跑马的那阵,青玉和童义两人一起帮着院子里的小厮备了饭菜,午饭就在这儿用。
待芸娘回马车上拿了衣物,再进房换好裳出来,木机上摆好了酒菜,裴安已坐在了蒲团上,就等着她了。
他衣裳也换了一身,白衣绣竹节暗纹,将高门里富贵公子哥儿身上的高贵和文雅,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派儒雅,风度翩翩。
芸娘突然明白了当初大姐姐给她说的那句话,将来要是谁嫁了他,单是看着他那张脸,都不用进食。
她杵在那儿,迟迟不坐下来,裴安抬头瞥过来,“不饿?”
跑了这么久,怎能不饿,秀色固然可餐,到底不够管饱,芸娘坐在了他身旁,正要拿箸,察觉桌上摆了两坛酒,甚是熟悉。
没等她开口问,裴安将一坛桃子酒推给了她,“你的。”
果然是刚才在杨柳巷子买来的。
酒坛子盖儿已经被他揭开,酒香散出来,着实太勾人了,芸娘自从嫁过来就没再饮过酒,一时也拒绝不了,横竖已经暴露,也不再装了,接了过来。
没有酒盏,酒坛子并不大,见裴安直接往嘴里灌,芸娘也学了他的模样,饮了一口入喉,酒香溢在舌尖,太满足了,又饮了几口,美景美酒,今儿这半日过得太舒心,简直成了她梦中想要的日子,大半坛入了喉,什么规矩、相夫之道,统统地抛到了脑后,人彻底地放松了下来,话匣子打开,转头同他道,“之前我一直喝的都是瓦市吴娘子酿造的麦子酒,醇香可口,喝习惯了,便觉得它是全天下最好的酒,虽也想过去尝尝别家的酒,但又一直舍不得去换,一喝就是好些年,今日无意尝了这桃子酒,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她说这一番话时,全身放松,脸颊带了一些微醺的红晕,连嘴角的梨涡都自然了很多。
她说的是酒,却也将自个儿的性子暴了出来,裴安瞧出来了,这才是真实的她,随着她的话,应了一声,“那你是个念旧之人。”
“也谈不上吧,习惯罢了。”
前面竹林的风拂过来,吹到了两人的脸上,一股子凉爽灌到了脊梁,裴安仰头也喝了几口,不太赞同她这样的习惯,“你应该多尝试。”
“母亲也这么说。”她歪着头同他一笑,“说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罢了,不能只守着一样东西,不去尝试新的,怎知道还有没有比他更好的。”
他还在回味她这话是不是还含有别的意思,她突然问他,“郎君吃东西,是先从自己喜欢的开始吃,还是留到最后才吃?”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他不喜欢的,不会吃。
芸娘见他没回答,自个儿先答了,“我是留在最后,儿时祖父还在时,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一筐殷桃,分给了咱们几个小辈,我舍不得吃,便将那些歪瓜裂枣的捡来吃了,留着又红又大的,可还没等我吃呢,便被他们又骗又哄,都抢了去。”
回忆起来,她脸上还带着一股遗憾和委屈,真令人心疼,裴安眉头一拧,出声问,“谁抢了你的?”
她没答他,自顾自地说着,“旁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怎么也该得了教训,改过来了,可我就是改不过来。”她说完了,想起来他刚才没回答,又问裴安,“郎君呢?”
裴安瞅了一眼她醉红的脸颊,倒是对她的酒量有了怀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了她,“好的开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神色一顿,眉头拧了拧,眸光露出几分楚楚可怜,“郎君以后别抢我的。”
那样的憨态,若是清醒着必然也做不出来。
上回有意将她灌醉,没成,今儿无意倒是醉了,不过才一坛,他真是高估了她,语气无奈,温和地道,“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