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讨厌的人走了,沈止把那个掉落在一旁的手炉捡了起来,小心地揣在怀里,他乖乖的认错,态度相当良好。
不过等他认完错,沈止又添了一句,“但是这一次的事情,臣不后悔。”
陆戈也注意到了他当宝贝似护着的小手炉。
窥见全貌的宫人在大太监的耳边低语,后者又向前一步,在皇帝跟前仰首轻语:“是谢珏把这手炉不小心甩出去了,里头的炭火都撒了,烧了个宫人的衣物。”
“那宫人呢?”
“受了惊吓,已经让她下去歇了,陛下可要唤她前来。”
“不用了,就这么让人歇着吧。”
陆戈看向沈止:“这是为娇娘子出气呢。”
他的确是因了陛下的缘故,沈止的脸不自觉一红,但随即想到天子不可能在外称呼自己为小娇娘,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他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陆戈。
陆戈顿了下:“先前被谢珏不小心烧伤了的小娘子,那宫女是在哪个宫伺候的,叫什么。”
尽管已经散掉宫中不少人,陆戈这个皇帝也不可能把剩下的那些个宫女太监都记齐全。
“回禀陛下,那娘子名唤翡翠,在李太妃宫中伺候,天气冷,那火扑灭的及时,并未烧伤,只是在衣物上烧出了一个小洞,翡翠姑娘本人无碍。”
听到人没事,陆戈略微松口气:“你放心了吧。”
她在大事上很有为君者的冷酷,但只要不触及到她的利益,陆戈还是盼着每个人都能够活得好好的。
毕竟不管男女老少,这些都是大启的子民。
沈止的神色更迷茫了:“翡翠是谁?”
“便是之前被烧毁衣物的小娘子。”
不是为了那受到惊吓的宫女,好端端的沈止找什么茬。
要知道谢珏是新贵,同沈止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面。
谢珏却应当识得沈止,昨儿个夜里接风洗尘的宴会,沈止是当让不让的主角。
那些入朝的新人,凡是参加了宴会的,定然记得这一张颇具有异域风情的脸。
“我不知道陛下说的翡翠是谁。”
他举起手里的小手炉:“那位谢公子发脾气,把陛下的炉子摔断了一条腿。”
“他对陛下不敬。”
先前沈止和谢珏对峙的时候说的话突然在陆戈脑海之中冒了出来。
当时沈止的神色很认真,并没有扭曲事实的意思,而谢珏却很委屈。
他是真的觉得谢珏对她不敬,应该挨个教训,而谢珏也是真心实意觉得莫名其妙,凭空被扣一口大锅,还挨了一顿毒打。
当然在猜到谢珏的身份定位之后,沈止因为妒意,下手重了些。
要知道他原本是没有打算打谢珏脸的。
沈止有很多手段,能让谢珏在床上痛个好几日,面上却完全看不出来。
他把那张俊秀的脸给打肿,完全就是临时起意。
陆戈难以置信,这一场喧闹,就为这炉子?
陆戈凝视着沈止的眼睛,从他那平静的碧波中读出他的意思。
就为了这炉子,沈止的眼睛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何其荒谬的理由,听起来就像是在挑衅她的智商和判断力。
在长达了十秒的对视之后,陆戈相信了沈止的话,这起因和那什么翡翠姑娘无关,还真的是为了这么个小破炉子。
“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谢郎君向来无意,说不上什么冒犯,等明日你去谢府一趟,为谢郎君赔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