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耳根一麻,指节蜷起。
沈延非的呼吸近在咫尺,又偏偏保持着分寸十分恰好的微妙间隔,温热气息像指尖点水般在她耳朵上掠过,让她紧张到无声吞咽。
卧室里黑着灯,只有窗外的光线渗进来少许,一切都照得朦胧,连那张睡过几天的大床,也只能看见一个黑白色的轮廓。
那些被子里每晚往姜时念鼻尖中钻的味道,俨然成了某种醍醐灌顶的提醒,让她恍然想到某种可能性。
也许这间根本就不是客房?!
那些她以为被阿姨布置出来的霜雪气,其实就是沈延非本身的?!
再加上房间里的面积,装饰和颜色风格,还有浴室洗手台上那些规整简洁的个人用品,她住的……是沈延非的主卧吗?!
姜时念被这个认知惊到眼前发黑,没有余力去追究当初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她的行李到底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门口的。
她如临大敌地僵住身体,趁着身后男人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及时转过身面对他,目光没有跟他交汇,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应该是睡错房间了”,就想把自己挪远一点,从他五指松散的控制中先脱离出来。
但沈延非没有放开的打算,手依然在她后颈上,向里略微勾了一下,她自然而然地朝他更近了一步。
面对她的无措,他语气慵懒斯文:“沈太太,领完结婚证我就出差,给你留了将近一周的时间适应新身份,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
姜时念怔了一下,领证当天他没有回家就直接走了,其中……竟然还有这个原因吗。
沈延非感受着手掌下她有多紧绷,反而稍稍加重了一些力气。
他循循善诱:“我们结婚,是要帮我应付沈家和外面无数双眼睛,那些人你大多没见过,但也可以想象,没有一个是能轻松骗过去的,如果你连跟我最基本的接触都不自然,怎么会像真正夫妻,到时你让我怎么办?”
姜时念之前还本能的防备着,听他说完,心里已经被后知后觉涌上来的歉疚感覆盖。
沈延非没有说错,也完全不是在强人所难。
领证至今,他一直按照超出婚前协议的标准在照拂她,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而她这个得到好处的受益者,却在她应该给予的方面扭扭捏捏,放不开。
怕他又如何呢,再怕,她不是也拿出胆子来跟他结婚了。
决定已然生效,没有后退的余地,其他的,不就是应该尽心尽力完成她的份内职责?
何况仅仅今天这一天,沈延非就不嫌麻烦地替她解决两件事,她本身无以为报,作为被他善待的合法妻子,没有理由因为他跟她进了同一间房,就局促成这样。
姜时念说服自己放轻松。
早晚都得面对。
看来她领证前一晚担心的那个问题……关于要不要负责他生理需求的问题,按沈延非现在的意思,肯定是需要的了。
就算是需要,也不能算他违反规则,毕竟当初签协议时,两个人都没提,而且扪心自问,婚后这么多天,她是真的一点没想过吗?
想过的,但无论她愿意不愿意,都没有立场去矫情。
沈延非不再说话,耐性十足地等着姜时念作出反应。
姜时念在他五指的把控底下,天人交战了足有几分钟,最终收拾好杂乱的情绪,抬起头,很英勇地说:“好,你想睡哪就睡哪,想做什么也可以商量,我……不是只想占便宜的人,你有要求,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接受。”
“是吗?能接受什么?”沈延非带出一点笑意,“说说看。”
姜时念咬着牙,明明他口吻温和,但她就是觉出一抹故意来。
她不要矜持了,音量压得极低,眼尾少量的染上一点薄胭,难得冲动了一次:“……就是正常夫妻该做的事,你大可以直说,不用让我猜。”
沈延非眼中笑痕更深,尾音放慢拖长了些:“原来沈太太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我原本只打算通过共处一室让你尽快和我熟悉,别抗拒跟我走近,该有的肢体接触,不能回避,必须要有,另外学着怎么装好一个深爱我的妻子——”
他缓慢续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