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闲从外头过来,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惊诧万分:
“你这是,中什么邪了?”
舒鹤笑而不语。
入了夜,舒鹤心里莫名不安起来,她侧身卧着,脑中思绪万千。
一时想着丹郁独自料理镖局琐事,会不会累着;一时又念及林叔抛下她先行一步,莫非真是另有所图……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晏竹忽地翻身而起,抽出剑后却停了下来,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舒鹤当机立断从腰间摸出那串铃铛,一面轻轻摇着,一面披了件破旧的布袍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可是觉着不适?”
“别碰我!”
晏竹推了她一下,拿着剑便要往外冲,嘴里念叨着:
“阿鹤,我连阿鹤亦守不住,留在世上还有何指望……”
他又哭了起来,呜咽道:
“娘,祖父,我该如何?”
“我早就知道,在这世上,便不该有任何指望。”
舒鹤被他推得坐摔了下去,慌乱间跪起身子,抱着他的腰,手里的铃铛随着动作不断晃着:
“还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现在,回榻上卧好,莫要再有疯举。”
陆闲被惊醒,揉着眼睛惊道:
“你这是做什么?”
舒鹤急忙起身,环腰自背后将他紧紧抱住,拦在原地:
“我答应过你,便决不食言。”
手中铃音不歇,几下挣扎之后,晏竹手里的剑掉落在了地上。
他身子一软,登时失去意识,栽倒在了舒鹤怀里。
陆闲上前搭了把手,扶着晏竹躺了回去。
舒鹤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地方,勉强朝陆闲露出笑来:
“陆大哥见笑了,只是此事……”
陆闲念了声佛,笑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断无此等嚼人舌根的癖好,见过便忘了。”
“只是瞧这样子,莫不是失心疯症?”
舒鹤敛眸笑了笑:
“那便谢过陆大哥了,定要守口如瓶才是。”
陆闲还未对自己的身份想出个搪塞得过的借口来,便听得外头一阵嘈杂。
流民从梦中惊醒,呼喊着四散开去。
乾坤帮的帮主拄着拐立在他们面前,身后约莫十五人,举着火把紧随左右。
他瞥见晏竹躺在舒鹤身后,不省人事的样子,森然一笑:
“小娘子,某人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