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知意来了,李祯立马靠了过去,问道:“他们问你什么了?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宋知意叹声气,道:“证据确凿,无从辩解,背后之人早有预谋,我犯罪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喂,不准交头接耳!都给我老实待着。”押送宋知意的牢头将劳门狠狠一关,连带着地面都在震动,李祯赶紧往回挪了挪屁股。
即无法说话,宋知意便打开了方才傅元霜那头的录音,可快速听完录音,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他只能继续开着信号源实时听着,可傅元霜今日一直在处理王府事宜,她的那位情郎并没有出现。不知过了多久,傅元霜那边连午间小憩都结束了,宋知意依旧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发现。
牢房阴湿,四溢着令人作呕的霉味,不知何处传来漏水的滴答声,叫宋知意心神不宁,他需要赶快想个法子证明这事不是他做的才行,不然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也不知外头怎么样了,他出了这样的事,宋府难免受到牵连,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中又添几分焦急。
“怎么了,难得见你一脸苦闷的样子。之前写文章被我骂得那么惨都没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李祯不知什么时候又移到了他这一头来。
宋知意瞧了他一眼,发现李祯脸上还带着被监牢里铺的干草压出的一道道压痕,像是睡了一大觉刚醒,沉默片刻后黯然道:“老师见多识广,我尚达不到您这样的境界,身处监牢之中还能悠然自得。”说完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嘿,你个臭小子,拐着弯骂我没心没肺是不是,”李祯伸手过来推了宋知意的肩膀你把,见他木木地没有反应,又道:“你担心什么呢?你本就是被人诬陷的,何愁找不到自证的证据。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说不定转机马上就要来了,想开点。”
宋知意正要回李祯的话,就听到牢头的脚步声传来,叫他赶紧闭上了嘴。不想这牢头走到他面前,打开了他的门,粗声道:“赶紧出来,尚书传唤你出去。”
刑部尚书要见自己?不会是要上真家伙来审他吧,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吗?宋知意心又往下沉了沉,却见李祯朝自己眨眼,似乎是认为他刚刚的话得到了印证而得意,正在朝宋知意鼓劲。
宋知意只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沉住气来,对那牢头道:“这位大哥,不知尚书见我是为何事?”
“别啰里啰嗦的,你去了就知道了,走!”
很快,宋知意被带到一个身着绯袍的威严的长者面前,他虽已经白发苍苍,但身形依旧清瘦挺拔,目光炯炯,眸光轻扫过垂眼低眉站立的宋知意,道:“随我走吧,陛下要见你。”
陛下?竟然是陛下要见他?这事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么?宋知意眼帘微动,应了一声是,跟着刑部尚书走了出去。
过了午门,再走过长长的廊道,便可见养心殿了,今日天气阴沉,琉璃瓦都黯淡无光地压在屋檐上。一路上,看着前面身着绯袍的人在这红墙的夹道中行步稳健地快速穿行,更叫宋知意觉得心中忐忑。
“到了,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
虽惶恐,但宋知意还是朝刑部尚书行礼致谢方才跟着内侍往前走。门甫一被打开,宋知意就见一紫色身影坐立其间,想来那便是皇帝了。他本以为要到殿试那一关才能见到当朝皇帝,没想到今日的变故将此事提前了。
宋知意捏了捏拳,提衣袍跨过门槛而入,上前几步便掀袍而跪,俯首叩拜道:“臣宋知意拜见陛下。”
然而,上首迟迟未传来反应,宋知意只得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地砖寒冷透骨传来,手心因为紧张开始冒冷汗,他感觉到贴在地面上的手渐渐变得滑腻。
终于,在他的意识几乎要开始涣散时,那人终于说话了:“宋知意是吧,抬起头来。”
“是。”宋知意腰间因为长时间的俯跪而僵硬,但他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稳,缓缓地直起身子,平视前方。
“你知道朕今日为何唤你来吗?”
宋知意心中一颤,答道:“是为国子监监生起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