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独自坐在书桌边思索起来,这事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回想一遍宋恒刚刚说的话,宋知理是喝醉了酒才冲撞王妃。当时宋知意听到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沉下心来细细一想,他先前是见过宋知理醉酒是什么样子的。
那日在园子里宋知理因为纪文清的事喝得醉醺醺的,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见他酒品还行,并不是耍酒疯的人。况且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也不是头一遭参加大朝会,他在宫中的宴席上,怎么会放任自己喝醉?
更为怪异的是,宋知理心里头一直放不下纪文清,这点宋知意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在那次被仙人跳后再不谈婚娶之事的。宋知理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地遇上傅元霜,还对她动手动脚?二人之间连一点旧情也无。
宋知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这些小细节看,无论是原书中还是现在,宋知理出事都不是偶然。
光靠他一人在这猜测是不能把宋知理救出来的,宋知意提着灯独自出了小院,去正房找宋恒商量。
宋恒此时仍在书房中,他听到敲门声,心中还疑惑,紧接着就听到宋知意的声音:“老爷,儿有些事想告诉您,可以进来跟您说吗?”
宋恒没料到是他是个三儿子来找来找他,只见宋知意手中的一盏小灯将昏暗的书房又照亮了些。
宋恒将杂乱的书桌整理了下,对宋知意道:“你有什么事?”
“老爷,儿怀疑大哥这事背后有推手,他或许是被人陷害了。”宋知意又将自己的猜想详细地说与宋恒听。
宋恒听了凝视着宋知意沉默半晌,小灯的光映在他脸上,让宋恒能看清他的表情,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可宋知意脸上即无惧亦无忧,一派镇定的样子,还能冷静思考事情前因后果的里的反常,这让他对这个儿子的看法又改变了,宋知意比他想象中成长得更快。
“你先坐,这事我慢慢跟你讲。”
宋恒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宋知意心中一凛,听宋恒的口气,莫不是这事还有其他内情?
“陛下正直盛年,所以尚未有立储之意,这你是知道的吧?”宋恒说完,见宋知意点头才继续道:“陛下不急,可总是有人等不急。为求从龙之功,秦王和晋王二位王爷在朝中都有人支持,两派一直纷争不停,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可自从几年前瑞王和鹤阳郡主回京后,两波人的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
“鹤阳郡主?”宋知意适时发问,这其实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纪文清为什么一直待在京中,又是谁要害她?
“对。瑞王是陛下的兄弟,又手握重兵,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在这场争储之争中肯定更有优势,甚至要登上那个位置也变得简单许多。但陛下也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召瑞王和郡主回京,又把郡主留在京城,应是有制衡之意。”
宋恒说得隐晦,但宋知意大致明白纪文清正如他先前猜测的那样,是被作为人质留在京中,陛下也不打算让她接近任何一方。那么究竟是谁要害她?位高权重者,且与她有利益冲突是秦王,晋王,亦或是陛下?
二皇子晋王应该是能排除的,上回听到纪文清的计划,她显然与二皇子已经在暗中往来。可她在南疆建兵屯粮,究竟意欲何为,是在帮二皇子争夺皇位,还是,在帮自己?
宋知意不敢深想,继续问宋恒道:“难道鹤阳郡主和今日大哥的事有关吗?”
“不,郡主只是个转折点,”宋恒面色凝重道:“虽然她是各派势力见炙手可热的对象,但她没有表现出要帮任何一方的意思。是以那些人为了得到更多支持,又开始拉拢其他朝臣。我和你大哥在朝中向来是明哲保身,不掺和这些事。这回你大哥的事,很有可能是他们在给我们宋家,甚至是在给其余中立臣子一个下马威,逼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宋知意难以置信,道:“老爷,您为何会这么想?若是他们敢这样做,那未免也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