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的惨叫声还未远去,后门外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这声音不是别的,正是猛兽发动进攻的前奏!一阵寒气不禁从柏韵莲心底升起,并顺着血管,一点点地向她全身蔓延,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冰晶——这是狗的咆哮!
其实柏韵莲以前也是不怕狗的,恰恰相反,她小时候就挺喜欢逗弄亲戚家的那只小灵狐的,但这一切,都在十年前,改变了,那一天,一只身形巨大的德国牧羊犬,忽地发飙,挣脱主人的控制,只一口,就将同学咬得站不起来了,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同学的左小腿已经被撕下了好大一块肉,血汪汪地往外冒。
这是柏韵莲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血,从此以后,她似乎就被吓破了胆,见到狗,无论体型大小,都双腿发颤,恨不得立刻躲开。为此,亲戚家的那只小银狐还纳闷了好久呢。
“咕咕”那咆哮声越发近了,似乎就在门外,而这扇门是虚掩着的!根本挡不住这只猛兽。
柏韵莲不禁头皮一麻,牵着小修平的手就往回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原路返回已经行不通了,后门又有感染犬“把守”。这厨房可谓一只牢笼,将柏韵莲和周修平死死地困住了。柏韵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跳来跳去地,就是想不到一个可行之法。
这要换做魏溢林或秦天武,他们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就一只狗吗?老子可是连狼都干挺过的男人!这可不是吹,因为就外勤队那变态的训练强度、厮杀技巧,只要地形合适,他们甚至敢跟亚洲黑熊干架。但这是他们,柏韵莲可没这本事,相反,她一听见狗叫,双手就发抖,连枪都握不稳,更别说其他了。
“啊~该死!”柏韵莲不停地用双手挤压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办?怎么办?小修平似乎吓傻了根本就帮不上忙,能倚靠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但……
低沉的咆哮更近了,那感染犬,似乎已经跨进了门,正在搜寻者猎物。
柏韵莲心急如焚,眼睛不自觉地四下一扫,最后落在那两个男人的躯体身上:对了,感染犬是想吃人,我是人,他们也是,如果能让他们拖延一下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哼,谁叫你们暗算我?
说做就做,柏韵莲抽出腰间的军刀,抓起一条肥硕的手臂,对着手肘部位,挥刀就砍。
“臭……女表子……我杀了你……”然而就在这时,另外的那个男子,却出人意料地“活”了过来,一手抓住柏韵莲的左手,往自己这边一拉,右手胡乱地抄起砍骨刀,对着柏韵莲的脖颈就想将她斩首。别看他已经受伤,但劲力却丝毫不减,柏韵莲根本就没时间做出反应,就被他扯了过去。
“不要……不……”柏韵莲右手一抬,咬紧牙关顶着男人的右手手腕,但这男人的劲头何止一般的大?柏韵莲的手腕被他压得一寸寸地往后退,那冰冷的刀锋,眼看着就要落到柏韵莲脖颈了!
“咕咕”突然,一阵穿透力极强的低沉的咆哮传入柏韵莲的耳朵,吓得柏韵莲浑身一颤,而那个男人,则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唇,眼神中的愤怒也一点点地被恐惧所代替。柏韵莲趁此机会,右手用力猛地一推,推开了那男人的手臂,身子向后一缩,左手拉起木桩似的小修平,就要往方桌的另一边退去。
“咻”感染犬发动了攻击,那凌空而起的身子,就如一支利箭“射”向那两个男人的方向。那男人大声吼叫着,右手的剁骨刀毫无章法地在身前舞着,凌乱的刀光就像一支支没有准头的箭,射向四面八方。
柏韵莲可没心情去管那个男人,拖着小修平就往橱柜后面跑去,这橱柜横在饭桌旁边,将整个厨房一分为二。怎知还没等他们俩跑两步,“吼”、“吼”身后便传来几声参差不齐的咆哮。柏韵莲连忙用余光一扫,这不看则已,一看三魂不见了七魄,原来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塞了五六只感染者,十来条粗细不一的大腿之间,一个长着尖嘴犬牙的脑袋,若隐若现!
生无可恋的感觉,顿时涌上柏韵莲心头:这……这么多?
厨房最里面的那堵墙上,开了两扇窗户,但窗户上,都装上了防盗网,且贴了玻璃纸,除此之外,整个厨房后部,再无其他出口。柏韵莲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橱柜跟前面的有所不同,它们的下半部分,似是一只只带有柜门的柜子,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柏韵莲连忙扯开一只靠里面的柜子,这只五十厘米高的柜子里面尽管塞着三四桶花生油、两三桶酱油,但依然有比较多的空间。太好了!柏韵莲左右开弓,不一会就搬出了三四只食用油桶,腾出了一个勉强可以藏人的空间。
“平平,快进去!”柏韵莲急不可待地招呼小修平道。怎知过了老半天,都没有反应,她回头一看,却发现后者依旧跟个大木桩子似的,愣在原地。你怎么……!
“唉!”柏韵莲叹了口气,双手一用力,将小修平拉了过来,然后像摆弄张床垫似的,将小修平“对折”塞进了进去:“千万别叫!”
“啊~”柜门关上的那一刻,饭桌那边,也传来了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去死!去死!”
柏韵莲手忙脚乱地将那些食用油桶一一堆在柜子门口,这么一来,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感染犬,就都比较难以接近这只柜子,小修平躲在里面也就安全多了。
但你呢?你自己该怎么办?当最后一只食用油桶被堵在柜子门前时,大脑忽然问了柏韵莲这么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要知道,柏韵莲虽说身材瘦小,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而且,她要是也躲进柜子里去了,那他们就真的会被感染者困死在这里了!
柏韵莲下意识地想托着腮帮来思考,但没想到,她的右手刚凑近鼻子,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油香味,再一摩擦,滑滑的,灵光忽地从她脑袋中闪过:有了!
柏韵莲连忙抱起一桶食用油,拧开盖子,用力往前一浇,那橙黄色的液体立刻随着惯性从食用油桶中往外喷,在空中划过一片如流星雨般的弧线后,再落在地上,油香四溢,不一会便驱开了厨房中的各种异味,一桶油浇完了,柏韵莲立刻拿起第二桶,给过道再添了一层油,食用油桶刚倒空,只听见“吼”地一声。
一只嘴角还叼着一块血淋淋的碎肉的感染者便出现在横向橱柜前。感染者一见到这里有人,立马加速扑了过来,怎知跑不到两步,忽地脚下一滑,“咚”地一声,仰面朝天地摘到在地,尽管它也试着要爬起来,但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不会用力的原因,每次,它刚刚撑起身子便“咚”地一声又摔在地上,两三次后,它已是满身油迹,张得老大的嘴中,不停地喷吐着毒沫,那原本充斥在它裤管中的污秽物,也因为它身子的剧烈抖动,而落了一地,很是恶心。
这时,更多的感染者寻声而至,但它们似乎对同伴的前车之鉴视而不见,一股脑地往前涌,跑在最前面的那两只,在踩得那只摔倒在地的感染者鼻青眼肿的同时,也因速度过快,而滑到在地,沦为后面那些感染者的践踏对象。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没能震慑住后面的那些感染者,它们就像着了魔似的,前赴后继,不一会过道上就倒了一地感染者。
“咕咕”一只肩胛足有三十厘米高的感染犬,忽地出现在过道最末端,它微张的嘴中,那排血淋淋的犬牙如同一排山峦,那牙缝中的肉丝,就像山峦上的植被,看得人毛骨悚然。
柏韵莲的脑袋不禁“嗡”地一声,急忙抱起一桶花生油,用力一拧盖子,再将油桶向下一倾,然后连连后退,橙黄色的油就这样溅落在过道上,并一点点向外蔓延。而那一边,那只感染犬也开始冲击,双腿一蹬,身子如同一支利箭,迅猛地从一只只感染者身上越过,四腿竟不沾一点油迹!当它四腿踏在最前面那只感染者身上时,它后退猛地一缩,身子弓起,最后猛地一蹬,身子凌空而起。
此时此刻,柏韵莲已经来不及害怕,手臂猛地一轮,将油桶对准感染犬一甩。那感染犬虽欲躲避,但奈何身子已经腾空,“砰”地一声,食用油桶硬生生地将它砸倒在地,那满地的花生油立刻沾了它半只身子,尤其是它四只黑色的爪子,都沾上了滑溜溜的一层。
柏韵莲也不敢多留,连忙转过身,绕到右手边的橱柜的后边,再打开橱柜底部储物柜的门,将仍然保持着“对折”姿势的小修平给扯了出来,挽起他的右手,“拖”着他就往厨房的后门跑。
“吼”、“吼”另一边,那些个滑到在地的感染者还在不住地吼叫、挣扎着,其实要是它们能慢一点,慢慢地站起来,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它们是能走出这片“油海”的,不过幸运的是,感染者无论干什么,都力求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这虽然让它们变得恐怖非常,但在某种程度上,又反而成了它们的掣肘,或许,这就是上苍,给人类留下的那扇窗户?
仅一息,两人便来到了那饭桌前,柏韵莲下意识地用余光瞄了眼那两个男人躺着的地方。真是好奇害死猫,柏韵莲不怕死尸,也不怕森森的白骨,这些,她在学校时,就已经见惯不怪了,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人的死状,竟然可以这般惨!衣物、皮肤别撕得粉碎,肝脏、肠子流了一地之余,还被糟蹋得千疮百孔,整张脸不翼而飞,就留下五个黑洞洞的带血窟窿,这窟窿下,白色的粘稠液体还在不时地掀起波澜,各种颜色的液体从躯壳的各个地方流出,与那花生油混在一起,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两具躯壳之间,并没有一具属于犬只的尸骸,而刚才,明明是有两只感染犬进入了厨房,另一只呢,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