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也是一片漆黑,见不到一丝生灵的影子——或许,这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影子的一部分,乔武低下头,看着另一端的墙根,墙根还算干净,但尽头似乎有丝许凸起,乔武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些,但失败了,那凸起始终隐秘在一层朦胧之后。
两人交换了手势,乔武轻轻跨前两步,躺平了身子,竖起双脚,右手握着手枪的枪柄,左手托着右手,钟文峰则一寸一寸地抽出了腰间的多用途军刀,银白色的寒芒一点点地溢满了整个楼梯间。
三、二、一。乔武双脚猛地一蹬,身子旋即飞速滑向墙壁的另一头,楼梯间带着钟文峰的影子飞速后退,取而代之的是墙壁的另一面,随着滑动距离的不断增长,乔武的瞳孔也猛地扩大,这是惊恐的标志……
原来,墙壁的另一端,贴着一个人……不!是人状物,因为人的眼睛绝不会发出这玫瑰红般炫目的光!
“吼”
“砰”子弹钻进了这人状物的胸脯,但这人状物仅是顿了顿,便双腿猛地一蹬,扑向躺在地上的乔武。
“砰”
“砰”
“吼”
“砰”
“吼”
“砰”
“咚”人状物重重地压在乔武身上,钢盔“轰”地一声,砸在冰凉的地砖上,这人状物很是沉重,以至于乔武几乎不能将它从身上掀开。
“吼”、“吼”~
“怎么回事?”刚从楼梯间中闪出的钟文峰大吃一惊,他几乎被“吼”的声音所包围,听声音至起码有十数个!这怎么可能?!但他很快便强作镇定,将军刀插回腰间,左手解下闪光爆震弹,右手举起了长长的钢枪,朝墙根后一看,这似乎是一间仓库,里面有好些货物架,但货物架中,数十盏玫红色的灯泡正一眨一眨的。
闪光爆震弹被掷入仓库,钟文峰立刻往前一扑,将乔武扑倒在地,同时捂住自己的耳朵,并大叫道:“捂耳、张嘴!”
“轰”如昙花般短暂的强光将整个仓库照得通亮,几个离爆点近的人状物当即被震倒在地,口吐鲜血。
“快!找炸药。”钟文峰猛地扯起乔武,一步跨进仓库“砰”、“砰”两枪将两只离门最近的人状物打得头崩额裂。突击步枪的威力可不是手枪能比的,纵使这些家伙身穿厚实的护具,只要打中眉心,也是脑浆迸流的命。
有了闪光爆震弹的帮助,两人可以说是没怎么费劲便将那些“玫瑰红”灯一一打灭,自打初次跟感染者交手以来,似乎还没有哪次如这般轻松过——他们显然过于乐观了,因为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个被汽车声吸引来的感染者,正在“呼朋引伴”。
因此,当两人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大楼门口时,却远远地看见,远处的十字路口,聚着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空中花园中,三人正围在一张石凳前,合着冷水啃食着冷冰冰、硬邦邦的饼干。这种饼干非常难吃,口感跟石头没什么区别,若在平时,估计除了无聊至极的吃货,没有人会打它的主意。
就在刚才,三人去了趟十楼机房,将服务器的硬盘带了回来,有了它,便能更精确地锁定厉疾的发源地,进而找到中间宿主或病毒的起源。现在万事俱备,只待乔武那边打响第一枪。
“多吃点,等会还要赶路呢。”
这话,是对“娇生惯养”的柏韵莲说的,她脸上,已经露出了非常明显的厌恶之色。
“是不是不舒服?”魏溢林关切地问道,“上次,也没见你样。”
“没。”柏韵莲欲言又止了次,才摇摇头道。
秦天武着急地看着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转了两圈了,但钟文峰那边,还是不见一丝动静,其实两个小时也不算长,但他已经坐不住了:“老魏,他们不会……”
“别乌鸦嘴!”柏韵莲像被针刺了一般,几乎没有一手掌“压”在秦天武的嘴上。
“咦?反应怎么这么大?”一旁的魏溢林立刻不怀好意道,只见他狡黠的眼珠微微一转,脸上便生出了坏笑,“哦,我懂了。你这两天心神不宁的,是不是看上谁了?”
“唔?”不仅是柏韵莲就连脑袋一向在某些方面特别灵光的秦天武都没有反应过来。
魏溢林接着道:“乔武呢,其他方面都不错,就是矮了点,思绪不够缜密。文峰嘛,就是容易走极端,且没有天武那般……。”
秦天武可不会给魏溢林时间,让他去找形容词:“老魏,你这是做媒呢?”
“啊啊啊~我拍死你!”榆木脑袋的柏韵莲经秦天武这一点拨,才姗姗来迟地举起手掌。
空中花园的气氛,一时间活跃起来,对钟文峰等人的担忧,也被众人抛却脑后。然而,就是魏溢林再怎么鬼才欺世,也挡不住因时间而带来的不安再度侵蚀众人的心境。
“三个小时了。”秦天武喃喃道,左腕不停地抬起又放下。
“也许绕了点路。”魏溢林掏出地图,右手食指点在特警大楼上,随后一点点地往加油站移动,第一条,是经崇山路——联大路—恒福南路。这段路约三千米长,太近了。
第二条路要长些,经联大一路,上内环线,直至恒福北路,随后沿着恒福路一路往南,这条路约八千米,似乎还是太近。
第三条路就要复杂很些了,是横琴二路经横琴三路,转广宁街接清河路入朝云街驳祥安路连恒福北路,全程有将近十五千米,且多是横街窄巷,若没有熟人带路,就算没有感染者阻拦,陌生人估计也要迷路。但也只有才真真的要走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