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韵莲只觉得脑袋胀得很厉害,身子骨就像散了架一般,要不是因为身子重心在床外的话,她估计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张床了,虽然她现在离开的方式不甚优雅——头朝地地滑了下来,且双腿差点没因惯性反搭在双肩上。还好没搭上,要不,就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样子,还真爬不起来了。
那边,魏溢林已经被感染者压到了身下,两个的眼睛中也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神色,前者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后者则除贪婪外,似乎还多了丝……享受?
柏韵莲连续摔倒了两次,才终于爬了起来,此时她就像一个醉汉般,连直线都走不了。待她捂着头一瘸一拐地走到感染者身后时,感染者都快“撬开”魏溢林的口罩……
就在感染者口中那条粗又壮的“黑蛇”即将得逞的那电光火石之间,柏韵莲终于“撞”到了感染者身后,她左腕上那条血迹斑斑的银蛇,轻巧地一弓、一跳,毫不费力地在感染者的脖颈上盘了两圈。蛇头搭在感染者的右肩上,柏韵莲用力一拉,银蛇的便缠紧了身子。
“吼”
“吼……”感染者的叫声便硬生生地封死在喉管中,这银蛇很是贪婪,才不过数秒功夫,感染者的脖颈上便渗出了血迹。
魏溢林死死地抓住感染者不停往回抽的手,并拼命往自己的身体这边拉,以免感染者能集中全身力气来对付柏韵莲。感染者就像蚯蚓一般蠕动着身子,有几次它几乎要成功了——所幸,柏韵莲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银蛇多缠了两圈。
现在,血已经将感染者的脖颈变成了瀑布,只不过这瀑布上倾斜而下的,是感染者的生命!感染者的挣扎强度越来越低,两只肩膀再无大幅度的动作,很快,它双手也停止了活塞运动般的抽拉。
终于,感染者低下了头,双手幅度很小地抽了两下后,便没了声息。血,慢慢地在感染者身体周围形成了一方很大的湖泊。银蛇一点点地松开了身子,并从感染者的脖颈上落下,随后就像失去了生命般,无力地“吊”在半空中。
“没事吧……”柏韵莲抓着魏溢林的双手,脸跟感染者一样,几乎要贴在魏溢林的脸上。
魏溢林摇摇头,算是回应,随后他瞄了眼秦天武,后者已经将围过来的感染者清理得一干二净,此刻正在一具尸身上擦拭着自己的军刀。
“呼”
三人背靠背地“倒”在地上,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泛起了两三层汗珠,贴身的衣衫也已湿透。这场恶战,令他们几乎虚脱。
“没被弄伤吧?”魏溢林微微昂起头,问身后的两个人。
“不知道……”秦天武喃了句。
“这该死的,将我打得满口血。”魏溢林轻轻踹了踹那只跪倒在车床边的感染者。
“你没事吧?”柏韵莲“咻”地转过头,左手撑地,脑袋一下子就探到魏溢林面前。也不怪她着急,因为这病从目前来看,就是通过血液传染的,那么,有伤口的魏溢林也一定是高危人群了。
“我是不能摘口罩了。”魏溢林摇了摇头,左手轻轻地摁着柏韵莲的额头,慢慢地将她推开了,“离远点,这不知道沾了多少毒。”
“嘿。”柏韵莲左手手背捂着嘴,轻轻一笑,“我们都成毒王了。”
“小莲,那毒王真有那么厉害吗?”秦天武揉着被感染者抓得酸又疼的手臂,身材魁梧的他确实在打架方面占尽优势,但……不代表能无伤通关啊!
“你看这家伙,都将我弄散了。”柏韵莲自嘲一笑,瞄了眼感染者那不亚于秦天武的魁梧身躯。
对于这只感染者的战斗力,魏溢林是服气的:“你一个人干掉了七八个,但我跟韵莲却差点都被它干掉了。”
魏溢林右手举起冲锋枪,用插在上面的战术灯照了照自己的左臂,防化服是脏了些,但尚无被撕烂的迹象:“或许没那么糟,这衣服厚实得很,何况我们里面还有两套长袖。”
“哈哈哈哈,总算没有白闷着。”秦天武低声大笑道,头一偏,却发现柏韵莲正跪伏在地上,左手握着冲锋枪,右手不停地在摆弄着什么。她身下的地砖,则笼罩在战术灯惨败的光束中,“哎,小莲。你在干嘛?”
“唔……这似乎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那边的柏韵莲喃喃道,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停下来。
“走,看看去。”魏溢林拍了拍秦天武的肩头,站了起来,走到柏韵莲身边,蹲下一看,原来,她正在研究一只尸骨尚算完好的婴儿感染者,这小家伙的身体还是红红的,脑门光光的,短小的手脚胖嘟嘟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要不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及长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尖牙的小嘴的话。
“怎么了?”
“你不觉得,它年纪也太小了吗?”柏韵莲见魏溢林来了,手一伸,将冲锋枪交道魏溢林手中,“能帮忙拿着吗?我要照张相。”
魏溢林仔细地端详了这具尸体一会,它最多只有二十五厘米长,撑死了也不满季,想到这,魏溢林不禁一惊!是啊,这要是正常的人类,恐怕才刚会翻身吧,但它,却已经学会了攻击!
“小莲,你是说,这……这……它们还能生育?”秦天武一拍额头,“这下完了,演变成拉锯战了。”
“这倒不一定。”柏韵莲将这具尸体抱了起来,随后一边向窗口走去,一边给秦天武“喂”定心丸,“这小家伙的母亲怀上它时,肯定是健康的,但很不幸。它没能等到婴儿出生的那一天。但这仅是分娩,还不能算繁衍,而且也不排除是出生后才感染的情况。如果发现它们还能像健康人那样繁衍后代,那才有可能是持久战。”
“不会,它们饿起来可连同类都啃。”魏溢林的语气就像是终于算出了函数题答案的孩子那般兴奋,真不知道他这么急于下定论究竟是为什么?
“是吗?”柏韵莲微微地侧过头,撅了他一眼。
秦天武拍了拍魏溢林的肩胛:“老魏,暴露了吧?回去,赶紧复习《资治通鉴》去。要考!”
“哎,你小子。”
“哎,等等,你们这是干嘛去?”魏溢林刚抬起头,却发现另两人已经走远,连忙抬脚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