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拙意识到她不能任由没有实证的猜想继续下去,一切还是未知,她对闫圳的这份笃定的信任来的太过理所当然,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呢?如果他与仝玲真的在一起了呢,如果他受伤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令有其因呢?
安拙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面容平静下来,理智暂时拯救了她。但,没一会儿安拙发现这都是骗人的,闫圳与仝玲的关系比不得她对闫圳本身的关心,她现在就想知道闫圳人如何了,是生是死。
心揪得难受,安拙在慌乱的思绪中试着理清头绪,王璐的名字最先冒了出来,安拙没犹豫,马上给她拨去了电话。
对方没有接,安拙拿座机打过去,王璐接了。
没有寒暄,安拙开门见山“闫圳的事我知道了,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才传出声音“闫圳的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仝玲伤他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安好,他还活着吗?”安拙小心翼翼地问着,声音轻到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
王璐依然不为所动“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没听到他出什么事了啊。哦对,他现在是不怎么管事了,创海请了职业经理人,他业务的重心转移到了国外,我也有日子没见过他了。”
安拙被王璐说得彻底愣住了,陈庆与王璐像是在说两个人,两件事,完全对不上。安拙迷糊了一瞬,在听到王璐疏远客气地一句“安总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后,有了自己的判断。
王璐在说谎。
她的行为与言语完全不合常理,闫圳是真的出事了并且还与她有关,才能说明王璐为什么最近对她是如此态度。像她所说,如果闫圳只是出国开拓新市场,王璐根本没必要刻意避着她。
安拙提高了声音“王璐,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想知道他是死是活,求你告诉我。”回答安拙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安拙闭了闭眼,陈景中、陆志强,加上现在的王璐,他们在听到她看到她后,表现得都不正常。其实她是有感觉的,但她一次次逃避,终于到现在逃避不下去了,窗户纸捅破了,安拙要知道这个答案。
安
拙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从王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找陆志强也没有用敲着敲着,她忽然想到了海阔公馆。没有一秒的耽搁,安拙拿起手机与钥匙,冲了出去。
可惜这趟奔走也是无用功,她按了好久的门铃没人理,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按了以前的密码,显示错误。
安拙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闫圳的父母了,可是,如果,如果闫圳真的不在了,她这样去问,无异于再次刺激他们,撕开他们的伤口。她不能这么做。
安拙下意识地拨打着闫圳的电话,没人接听,一直没人接听。拨累了,她开始在门前的走廊上来回踱步,以前明明这里对她来说是个伤心地儿,跟闫圳的很多不愉快的回忆都发生在这里,但此时,那些过往与感受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踱着踱着,她脚下一顿,急忙摁了电梯,在跑去自己车前,给陈庆拨去了电话。
陈庆从写字楼里下来,还没找到安拙的车,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他,放眼望去,一辆红色汽车前站着的正是安拙。
刚走到车前,安拙抓住他“陈律师,请你帮个忙。”
海二监坐落在城郊,来往一趟非常不方便,可同牢房的狱友家属每个月都会按时来探监,只有仝玲与另一位狱友从来没有人来探视过。
可最近情况发生了变化,仝玲被通知有人提出申请,要求见她。
海二监的探监室一点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没有玻璃隔着,没有电话。一间大屋里几张桌子,今天人少,屋里没有别人,仝玲一进去,就看到了靠门那张长桌前坐着的安拙。
听到响动,安拙也看到了仝玲。
仝玲昂了昂头朝她走了过去,刚一坐下,她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安拙“并不是来看你,是有事问你。”
仝玲本来就不胖,现在更瘦了,单薄的身体装在宽大的囚衣里,如纸片一般。她人本就清冷,现在瘦成这样,更添了一份刻簿,她语调上挑“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有事问我?安拙,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安拙“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仝玲漫不经心“哪天?”
“入云大厦,你骗
我过去那天。你把他怎么样了?”
仝玲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那我先问问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安拙呼出一口长气“我现在才知道。”
“那你应该去问他啊,为什么来问我?”
安拙眼中冒出亮光,身体激动地向前倾,双手放在桌上,语气里饱含希冀“他还活着,闫圳还活着是不是,你才判了十六年,如果他死了,他家人不会饶过你,一定会让你陪葬,你不会像现在这样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