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圳要求李兰芬去让对方律所知难而退,做到没有人敢收安拙做客户,但李兰芬并不同意这么做。她告诉闫圳,如运律所的负责人是个不与大众同流之人,整件事,她有全面考虑过,威胁这样的人没用,还可能起到反作用。
李兰芬说一半藏一半,威胁金宗确实会更麻烦,但他也的确有可以威胁的地方,就是他失去的律师资格。
但李兰芬没说,她只说:“离婚案件是要走程序的,如果没有家暴出轨等明显的过错,轻易不会判离。像您这种情况,最后可能会落在事实分居两年这条法理上。但分居两年这个条件不好界定,很难走得通。所以,如果您不想离的话,我的意见是采取拖字诀,逼得太紧,反而会被对方抓住漏洞。”
闫圳听完沉默了,最终他接受了李兰芬的建议。听到律师说离婚需要时间,不是马上就能离时,闫圳心中莫名松了口气。所以,安拙是怎么想的?她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以为提起离婚诉讼就会马上判离?
如果她真这样想的话,那事实恐怕会让她失望了。闫圳解气地想,让现实来教育她吧,当她发现这条路不好走时,也许就会明白,她选错了路。
想通了这一点,闫圳觉得安拙去工作也没什么不好,在他闫家的港湾下这么多年,她哪受过社会的搓磨。慢慢地她就会体会到身在职场的辛苦,又受气又挣不了几个钱,哪有做闫太太滋润。
闫圳觉得安拙还是年岁小,单纯,她现在就像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飞了,而他作为家庭里的掌舵人,有责任修枝剪叶,适当的时候可以让她走些弯路,才能知道家庭才是她最好的港湾。
总之,李兰芬说得对,这件事不用操之过急,时间会慢慢磨光安拙的锐气,教会她如何向现实低头。正好最近,公司有一个新业务要展开,他马上要投入到紧张而忙碌地工作中,安拙,就先淡淡吧。
陈庆不知为何金律师会点名要见他,说心里话,公司那几位领导,他最怵的就是金律师了。敲门进入,办公室里除了召见他的金律师,另一位老总唐律也在。
陈庆弯腰叫人
:“金律好,唐律好。”
“过来坐。”金宗笑眯眯地冲他招手。陈庆小跑过去坐下来,内心忐忑。
“最近接了个新案子?”依然笑眯眯。陈庆谨慎地问:“您说的是那桩离婚诉讼?有什么问题吗?”
金宗终于不笑了:“问题?可不是有问题那么简单,年轻人不错嘛,很会惹麻烦啊。”
“金律,有话您直说,我怎么了?”陈庆屁股底下跟长了针似的,快要坐不住了。
“我们接案子的第一要律是什么?”金宗问。
陈庆答:“有把握的,好赚的。”
“所有,这个案子你有把握?”
陈庆回避金宗的眼神,还是说了出来:“我又不当这是准则,如果人人都挑案子,那普通人还打什么官司,自认倒霉得了。”
金宗一个卷宗飞过来:“学会顶嘴了还。”
陈庆接住,一页页码好,规规矩矩地放了回去。金宗跟老唐对视一眼,唐律笑了:“是个老实孩子,你别把人吓坏了。”
金宗把烟掐灭:“你接的这个离婚案子没的可打,对方是谁你都没弄清楚。”
陈庆小声反驳:“我弄清了。”
“弄清了你还“没等金宗把话说话,陈庆抢道:“律师的职业操守就应该是不歧视客户,不畏强权,不在资本面前下跪。维护法律的尊严,守正扶弱”
“停停停,草,比我年轻时还傻。”叹口气,金宗语重心长地说:“你可算是给我添了大麻烦了。”
陈庆一下子就萎了,他自己怎么都好,但若是因为他的个人行为给金律师惹了麻烦想到此,陈庆底气开始不足,脑袋耷拉了下来。
金宗看他这样又笑了:“行了,不吓你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要是怕麻烦,十几年前也不会丢了证。”
陈庆猛地抬头,唐律也冲他笑笑:“小陈啊,没事了,金律就是问问,你去工作吧。”
走出办公室的陈庆,内心受到了鼓舞,他以为老总们会让他放弃这个案子,那样的话,他怎么对得起信任他的“天籁之音”。
屋里,老唐问金宗:“真的没关系吗?对方可是李兰芬。”
金宗嘴上逞强:“李兰芬怎么了,当年的千年老二,我的手下败将。我会怕她?”
老唐摇
头:“她要是不找上门来,那就还算顾念旧情。”金宗又点了一根烟,慢慢吸了起来,没有说话。
对于安拙来说,这段日子的生活还算平静,闫圳没有再来招惹她,也应该没有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陈庆跟她联系过两回,跟她汇报案子的进展,让她安心等待,一切都在走程序。
安拙排除一切杂念专心工作,月底的时候,看着如期到账的第一笔卖版权的收益,她嘴裂得像花一样,哪有一点曾经拥有过千万存折的样子。
周末这天,安拙拒绝了郝维亚两口子的邀约,专心赶一版稿子,忙到天夜彻底黑了下来才停笔,揉着画酸了的手,安拙准备收拾收拾歇息了。
刚把头发吹干,正准备上床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么晚会是谁,安拙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打开可视电话,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人影,看不到脸。安拙问:“谁在外面?”
那人影动了,闫圳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