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是被噪杂和低泣声吵醒的。
刚恢复意识,还没来得及睁眼,太阳穴处针扎似的疼,就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姐——!”
“大小姐醒了!”
……
林鹿撑着额角坐起来,许是情绪太过浓烈,她胸腔里还残留着昏迷前的悲伤。
可现在,只有愤怒。
在一片惊呼声中,她扭头朝房间里唯一的哭泣源头看去。
那女子一身白,容颜姣好,在跪在一位盛怒的妇人身前,低声抽泣的样子,颇惹人怜爱。
林鹿霍然起身。
“小姐——!”
因为起太猛了,脚下还有些踉跄,但林鹿丝毫不当回事,径直朝那女子走去。
许是她的行为太过反常,一屋子人,全都惊呆了,包括那位盛怒的妇人以及那位抽泣的白衣美人儿。
白衣美人儿一双泪眼,弱小无助地看向她,期期艾艾道:“表妹……”
‘妹’字还没出口,林鹿便扬手给她打了回去。
啪一声。
力道大的,声音都格外尖锐。
刺的人耳膜都在响。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白衣美人儿更是被打懵了,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宁……宁儿?”盛怒的妇人率先回过神,一脸惊愕与担忧。
林鹿却根本没心情看别人,这会儿,只想一脚踩死陆琉璃!
陆琉璃就是被她一耳光扇的现在还没爬起来的白衣美人儿,是这个世界的女主顾长宁的表姐。
而那位盛怒中的妇人,则是顾长宁的娘亲。
顾长宁是岑县茶商顾臻园的独女。
顾臻园白手起家和发妻置下这偌大家业,膝下虽然只有一女,依然相敬如宾。
顾臻园和发妻对这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因为是商户出身,顾臻园和发妻一直以来的打算都是给女儿找个读书人家,所以对女儿疼爱归疼爱,但管教还是很严格的。
陆琉璃是顾臻园胞姐的女儿,陆氏夫妇二人病逝后,顾臻园便把外甥女接来了府里养。
顾臻园夫妇视陆琉璃为己出,吃穿用度,一如自己的女儿顾长宁,再加之他们也只有一个女儿,也当时表姐妹两人做个伴。
陆琉璃比顾长宁大一岁,到了说亲的年纪,顾臻园一直都细心留意着县里的读书人,看中了还只是个穷秀才的男主柳其学,还打算找德高望重的先生做媒,与外甥女定亲。
顾臻园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真的为外甥女考虑,但陆琉璃却很不满。
那个时候的柳其学,家徒四壁,就只有个秀才的名儿,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前途,再加上陆琉璃也念书,知晓考功名有多难,一方面她怕自己嫁过去后吃苦,另一方面,也觉得舅舅并不是真的疼自己,不过是随便找个穷书生就把自己给嫁了,她想法设法让舅舅打消了把她嫁给柳其学的念头。
婚姻大事,虽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外甥女真的不愿意,顾臻园自然也会考虑她的心情,这事便作罢再也不提。
过了几个月,顾臻园还是觉得柳其学是个人才,他很看好他,便和夫人商议,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顾长宁,许配给了他。
顾长宁家教严,她知道父母是为着她好,也远远地瞧过柳其学,他人虽穷,但到底是男主,长相、气度,都很不凡,便倾心了。
两人定亲一年后,柳其学参加乡试,不仅中举,还是第一名,解元。
这一下,整个岑县都沸腾了。
连县太爷都亲自上门,话里话外更是夸顾臻园慧眼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