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边赢骂她小杂种的事,她是真的记了很久,也记得很深刻。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她真的不计较了,开始选择性遗忘他所有的不好,她给自己灌汤,好歹他后来没有当着妈妈的面再说一遍,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心存善念的,他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人天生有种自欺欺人的本领,乐于为喜欢的人编造各种各样的借口,以此麻痹自己,好心安理得犯傻。
直到撞到南墙,头破血流的同时,她也恢复客观看待事物的能力。
“边边。”看到云边,李妈不亚于看到救命稻草,“先生最疼你了,你帮忙去劝劝先生吧,让哥哥回家,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所有人都觉得,云边是纯良无害的,从她踏入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她一直以这个形象示人。
只有边赢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碍于旁人在场,这只满口獠牙的小白兔是通过比口型的方式将昔日称呼原封不动奉还于他的:“小、杂、种。”
是了,现在他才是小杂种。
回到家中,云边在母亲卧房门口徘徊片刻,没敢贸然进去。
给云笑白发了信息:「哥哥在门外,你知道吗」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边赢救过她,她也是记得的。
云笑白收到消息的时候一惊,拉开窗帘往外看一眼,果不其然看到边赢的身影。
边闻自回来就把自己摔进了床里,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刚才云笑白怕他感冒,艰难地替他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了套干净的。
她站在边闻床前,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边闻,阿赢在外面,雨很大,会淋坏的。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
边闻的脸埋在被子里,没有反应。
云笑白没法无动于衷,但又唯恐自己出现在边赢面前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进退两难。
边闻却动了,他从床上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疾步而出,险些与门外的云边撞上。
云边紧急避让,一声“边叔叔”还没叫出口,边闻已经如一阵风,消失在楼梯口。
那头,边赢无视众人的劝说,固执地站着不肯动。
终于等到边闻出来,边赢干枯的眼睛微微闪烁,有了光彩。
边闻冒雨来到他面前,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吼道:“我叫你走,你听到没有?”
边赢只是摇头。
“你走不走?”边闻气急攻心,用力推搡边赢,“你还想我怎样,我把你当儿子养了十八年,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过人上人的生活,让你在临城横着走,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他妈讨个老婆还要看你的脸色,跟给你当儿子似的哄着你巴着你,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逼,你还想我怎样,你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你还要我继续当傻逼?你把我当什么?”
边赢完全没有抵抗,被他推得连连倒退,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边闻的心连着整片胸膛痛得一阵阵痉挛,双目赤红,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已经分不清彼此:“我没有打死你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你们母子俩到底要我怎么样。”
提到冯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所有的屈辱一拥而上,化学反应般轰然爆炸,他迷蒙的脑袋终于记得要找罪魁祸首算账,暴喝道:“对,我要把那个贱人挫骨扬灰。”
“不要,爸不要。”边赢惊惧交集地拉住他,全是雨水的手背青筋暴起,“爸不要,对不起,爸对不起,都算我的,她已经走了,你放过她,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你不要动她,算我的,都算我的,你放过我妈妈。”
边闻彻底丧失理智,用尽全力一脚踢向他:“你以为我不敢?我他妈说了你不要再叫我爸,我不是你爸,你听不懂吗?!”
边赢死死拉着边闻的衣服,怕边闻去陵园动冯越的骨灰,所以无论如何不肯撒手。
他不肯松手,但力的作用迫使他后退,边闻的衣服应声而裂。
残留的衣角在边赢手中。
昔日的父子俩隔了半米远,都在剧烈颤抖。
不是因为冷。
没有人还能感觉到冷。
突然,边赢双膝弯曲,朝边闻跪下来,如边闻所愿,他不再叫他爸爸:“边先生。”他面如死灰地求道,“边先生,我求你,放过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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