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得到她的回应。
边赢做不到继续看着她,他把照片轻轻反扣在桌上,这大半年来,母亲的几张照片他翻了又立,立了又翻,也数度藏进柜子深处,又拿出来摆上。
无论怎样,他找不到两全的方法。
见不到想,见着了痛。
这一晚,云边一直无法入睡,她没敢翻来覆去,怕影响云笑白睡觉,虽然她觉得妈妈应该也后怕得睡不着。
但她得装作自己没事,才能让妈妈放心。
让云边失眠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对宁温书彻底失望,也不仅仅因为是被绑架后的心有余悸。
她还有点没法对浴室里发生的事情释怀,她居然当着边赢的面洗了个澡……虽然只是背对。
更要命的是,他问她生日什么时候,可她因为那点女孩子莫名其妙的脸面,没有告诉他。
依照边赢的性子,过了这村很可能就没这店了。
但她也是抱着希冀的,但凡边赢想知道她的生日,其实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去年生日的时候她发过朋友圈,而且她不是总发状态的人,所以那条状态,一点进她的朋友圈就能看到。
天际泛白,晨曦微光透过窗帘没关严的缝隙透进来,云边才微微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她绝望地想,完了,这下睡不了几分钟就得起床上学了。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睡了挺久,一觉醒来果然已经是中午,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床头柜上有张云笑白留的纸条:「云边,今天给你请假了,你在家好好放松,我出门见律师去了,你放心,我和边叔叔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昨天的事情还远远没有解决,出于云边和宁温书的血缘关系,事情往小了说可以被定义为家事。加上宁温书的妻子还在哺乳期,家中有病孩和未满月的孩子需要照顾,带走云边的目的并不是出于谋财害命,性质不算太恶劣,即便被定罪判刑,也极有可能争取到监外执行。
平日里与人为善的云笑白难得发狠,拒绝宁家任何形式的道歉或赔偿,坚持以绑架和故意伤害罪起诉宁温书的妻子。
云边把纸条放回原处,既然不用急着上学,她就慢慢来了。
一踏进卫生间,那点好不容易因为睡了一觉而暂时忘却的回忆立刻纷涌而至。
尽管竭力镇压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但刷牙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往旁边的洗手盆瞄了一眼。
干的。
这说明,便宜哥哥要么是还没起床,要么是已经起了很久,他可能已经上学去了。
洗漱完毕,她下楼去,走到厨房门口,叫了李妈一声。
“边边起床啦?”李妈跟她说话格外轻声细语,大概是怕她还没能从被绑架中的阴影中走出来,唯恐嗓门大点就吓着她。
云边揉揉眼睛:“嗯。”
“饭还要稍微等一会。”李妈笑着说,“但你要不要先吃点蛋糕?在冰箱里。”
“好的呀。”云边往冰箱走去,顺便问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是我的。”李妈有点不好意思,“你妈妈太细心,居然连我的生日也给我记着,这么忙还不忘给我订个蛋糕。”
“啊?”云边愣了一下,连忙送上祝福,“阿姨生日快乐!”
“哎,谢谢边边。”李妈得到祝福就很高兴。
云边打开冰箱,果不其然看到里面摆了个未拆封的蛋糕,就是摆得很高,位置还在挺里面,她得垫脚才能够上。
小心翼翼取出蛋糕,没有多余的手,她用手臂抵上冰箱门。
结果冰箱门这层阻隔一消失,她就发现旁边多出张脸。
事发突然,她吓得整个人猛地一颤,蛋糕没拿稳,眼见着就要摔下去,她手忙脚乱去捞。
边赢也下意识去接。
四只手总算是平安护住蛋糕。
手叠着手,彼此的体温清晰印在自己肌肤之上。
李妈听到声响,回头看过来:“阿赢也醒了?午饭马上就好,肚子饿的话可以先点蛋糕垫肚子。”
“好。”边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