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大,云边渐渐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认清自己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不值得她惦记什么,如果见面,她想质问他为什么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想发泄自己这些年因为没有爸爸而遭受的非议和嘲笑,想为妈妈一个人赚钱养家鸣不平。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碰面。
“真的是你?”男人局促地笑了笑,笑容里有明显的讨好,“我只是来碰个运气,想着你妈妈应该会把你送到临城最好的学校来。本来还愁没有照片不好找人,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像我……”
云边抬手拽住肩上书包带,凝下心神:“你有什么事?”
“我叫宁温书。”男人的自我介绍很直白,“云边,我是你爸爸。”
最后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也被证实,云边露出个礼貌微笑来:“我没有爸爸。”
“这些年来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有苦衷,是你妈妈不让我看你……”
“有事说事吧。”云边不想听,十六年了,只要宁温书有心想见她,怎么可能见不到,母亲又不是二十四小时把她拴在裤腰带上。
他有一千种一万次机会来见她。
可他一次都没有。
她苦苦等待的那些年里,但凡他出现一次,她都会毫不犹豫原谅他。
宁温书沉默片刻,充满恳求的眼睛里染上悲戚的色彩:“云边,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爸爸求你帮个忙,爸爸是在是走投无路了。”
边赢从校门口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云边被一个中年男人苦苦纠缠。
他以为她又惹到什么麻烦了,走近点才发现对方处于劣势,言辞恳切,而她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边赢听到男人说:“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你要钱吗,我可以给你跪下。”
而后是她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的无理要求:“好啊,那你再磕几个响头,我就考虑下。”
男人一时愣住了,本想把话说绝了引发她的同情心,哪里想到她非但没有,还要趁火打劫。
大庭广众,他当然不可能跪。要脸。
乍一看这个情形,像是男人不知道怎么惹到她,而她不肯善罢甘休。
正常操作。
别人不知道,边赢是清清楚楚,这丫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一旦被冒犯就一定要加倍奉还,宽宏大量是什么,她没有。
一扭头看到他,那股嚣张气焰就跟被泼了盆凉水似的熄灭了。
当着边赢的面,云边的语气不再那般尖锐,她盯着地面数秒,而后抬起头,疲惫地对宁温书说道:“你走吧,别再找我了。”
而后她绕过宁温书要走。
宁温书还要纠缠。
云边扬声冲保安亭喊:“保安叔叔,过来一下好吗,我不认识他。”
保安闻声跑来,宁温书知道自己难逃一通盘问,他扭头,把边赢当最后的救命稻草:“你认识云边吗,你是她同学朋友?能不能帮帮我,我是云边的爸爸……”
边赢听到“爸爸”二字,诧异望向云边。
云边折回来,不想让他和宁温书有所交流,拉住他的袖口,吃力地拽着他一起走。
两人走了一段路,云边停下脚步:“边赢哥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