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倒是应了老夫人,在府里吃歇午膳后,便跟着去了伯父的府邸,如今称为御史中丞府。
母亲打理的很好,伯父一行人入府便可直接住下,就连院子里的花木都被修剪一番,瞧着满是盎然之意。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说起话来不温不冷,“你母亲做起事来是心细至极,不过就是脾气太软了些,这么些年过去了,不见得有些长进,以至于让个妾室爬到头上,若是我不回来,再过几年,怕是阮家都要易主了。”
老夫人觑了阮蘅一眼,“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你从前那伶牙俐齿都没了,往日那呛我的劲儿呢?”
阮蘅轻咳一声,低着头不说话,祖母当真还记得以往的事儿。
老夫人正色,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这便推了屋门,“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阮蘅想着,祖母应当是给些玉石之器于她,可在接到锦盒时一愣,锦盒有些分量,她掂了掂,知晓里头装的并非是首饰。
锦盒的边角有磨损的痕迹,瞧着有些年头了。
阮蘅正要打开,却见老夫人拦住她,“莫要打开,这东西你好生放着,切忌告诉他人,你父亲母亲皆不可。”
阮蘅更为疑惑了,“祖母,这是什么?”
老夫人没回应,“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收着就是,这东西得当之时能救阮家一命,用不妥当时,阮家尽数遭殃。”
阮蘅顿时觉得手中的锦盒滚烫,她有些不愿接了,“这么贵重之物祖母放着就是了,给我做什么。”阮蘅说着就要将东西递回去。
老夫人看着她,叹了声气,“我老了,哪有那么多年好活了。”
“呸呸呸,祖母说什么呢,祖母长命百岁。”
老夫人失笑,望着锦盒出神,“这东西我都守了快二十年了,二十年都未让它见天日,有时想着这东西永不见天日才好呢,可又想着若有朝一日她能重现人间也未尝不是见好事。”
阮蘅听得愈发迷糊了,对这锦盒亦是新奇不已。
“献王这回替你伯父洗清冤屈,实则是狠狠打了皇上的脸,他心中定是不畅快的,你伯父一来便是个三品御史中丞,何尝不是捧杀。”
“我老了,不想去管这些事,可我心中又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有些事我不愿意让它发生,可保不准哪一日就来了,给你这东西,何尝不是给你、给阮家一条后路。”
“祖母……”阮蘅将锦盒小心翼翼捧在手中,似是阮家数十条命都握在她手中一般,沉甸甸的,“这锦盒……要交给谁?”
老夫人抬眼,眼中满是岁月沉淀下的沧桑,“献王。”
阮蘅一愣,差些没捧住,冥冥之中,似是有一条线总将她与李玠联系于一起,理乱剪不断。
“你的事来京前我也听说了。”老夫人神色凝重,“蘅丫头,献王并非良人,祖母与你说心里话,祖母不愿意你嫁去献王府,京城中你谁都能嫁,唯独不能嫁给献王。”
阮蘅眼中眸光愈渐暗淡,父亲这般说,祖母也如此。
“你想想,他从小就在封地西临,有多少人想让他死,能活得这般大还能安然无恙回京,你以为凭的是什么?你们见到的不过是他的表象罢了,他城府太深,根本无心,到头来伤的是你,趁着你还未陷得深,早早断了心思,听到没?”
阮蘅攥着手,指腹泛白,闷声不语。
老夫人也知晓此事不是一句话就能让阮蘅改变心意的,只得旁敲侧击,“你是个聪明孩子,想想这东西我为什么不给旁人单单给了你。”
她叹了声气,摆手示意,“好了,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要休憩一番。”
“是,祖母,祖母好好休息,阿蘅不打搅了。”阮蘅将锦盒藏在袖中,回了府。
还未入院子,便瞥见阮远征正往外去,见阮蘅时一愣,“不是要陪祖母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祖母歇下了,不便打扰,我想着明日宴席事务繁杂,便回来了。”
“嗯,多帮帮你母亲。”阮远征应了声,上下扫了阮蘅一眼,“对了,你祖母可有给你什么东西?”
阮蘅不解地看着他,“东西?父亲可是有东西落在祖母那儿了?”正说着,阮蘅就要往府外走,“那我再去祖母那儿将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