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同样的招数,周子清随便找了个倒霉官员,借由告密之事让激进派也内讧起来,且查着查着就会发现这里面有保守派的插手。
两个派系一边内部自查清理一边防着对手,再时不时扔个小鞋儿穿,两方势力消耗很多,官员升降下调,朝堂空出来很多位置。
周子清趁机往空缺里安插上自己的人,而他用的人看起来毫无关系网可询,不让别人发现这背后有肃王的影子。
两方势力此消彼长,勾心斗角数回,全然没想到暗地里还有一方势力在苟着,默默猥琐发育。
收拢了一部分权利后,周子清将手伸向皇宫,控制住坐在龙椅上的替身,果断拦截了皇宫跟江南联系的信件。
……
仁宗这时还不知道他的势力快要被亲弟弟挖空,收到京城无大事发生的回信,他便将精力用于找寻神医上面。
钟神医在江南的名声很好,所住地址也很好打听,基本只要问问当地居民,人家一看是找神医看病,都会热情地用吴侬软语指路。
传闻钟神医对穷人家的病人很是接济,但对待富户则看心情,给她披上一层神秘面纱,因此,为了请钟神医给母后瞧病,仁宗亲自来请对方出山,给足了面子。
江南水乡的清晨氤氲着雾气,小桥流水旁伫立着几户人家,江南的房子户型独特,依水而建,基本都是二层小楼,没有茅房,城民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起来倒夜香,有专门收夜香卖给城郊农夫的夜香贩。
钟毓秀起床,先让买来的下人将夜香倒了,自己也打开二楼的窗户通风。
视线下移,宅子门口依旧有不少前来看病的人等着,她习以为常,正要支起窗户,就见打远过来一对人,看衣着的款式与花纹全是京城料子,而打头的那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眉眼,但五官轮廓却让她为之一悸。
钟毓秀“啪”地合上窗户,心口乱跳的同时又生出几分甜蜜来。
她细细品味着这份甜蜜,眉眼难掩春意,心想王爷果然还是追来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赶忙坐在绣墩上照铜镜,希冀自己能以最好的面孔重逢。
她都想好重逢时她该摆出怎样决绝地姿态欲拒还迎。
钟毓秀拍拍自己通红的脸,收回思绪重新抿了抿口脂。
心思不定的她手忙脚乱,又想再见见那人,于是轻咬下唇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正好能看到已经走到楼下的男人乌黑的发顶。
见男人始终没有抬头往楼上看,钟毓秀环视四周,想着拿件什么东西扔下去好引起对方注意,然后她再来个惊鸿一瞥关上窗户做出一副要逃的架势。
江南文化繁荣,这段时间她没少看话本,记得有个话本里,那小娘子与情郎初遇就是这般场景。
那书里的小娘子当时是用什么引起情郎注意的?她细细回想,好像是支窗户的杆子。
钟毓秀拿起自己支窗户的木棍,不禁有些泄气,太小太细了,万一她准头不好扔别人头上可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在江南待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今日的重逢,这可是重头戏,一定要大场面大效果。
该选什么扔下去呢?她在卧室找了一圈,视线划过,倏地眼睛一亮。
有了!
楼下,大太监吴桐看着眼前禁闭的房门,挥手让侍卫们分散暗地保护,对仁宗道:“主子,这就是那钟神医的居所,要不要让奴婢去敲门?”
仁宗摆手,示意他看向在门口排队的百姓,“朕此次暗访与平民无异,这队他们排得,朕也排得,好让神医知道朕的诚心。”
吴桐放下明白主子的用意,就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呗,于是赶紧唤人去准备软凳和伞。
仁宗垂首而立,那浑身气宇轩昂的气质就与普通老百姓不同,周围的人视线暗搓搓递过来,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