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权把外套的拉链连上,礼貌地对她笑笑。
电视屏幕的画面不断的变换,陈益生一定是一个能干大事的,就现在里面播放的画面都和宋易权有关,连一个背影都想方设法给他塞进去。
封贸对细节向来看得透,不留痕迹遮挡住导购员打量的目光,听不出感情地道:“按他说的,多拿些不同做工不同设计师的作品看一下。”
“好的,您稍等。”
导购员分辨客人的眼力不错,不用多想就知道该去找什么档次和高度的商品。
而封贸被无形怂恿,把项链耳饰手镯都拿了一件,另外还付了宋易权戴着的墨镜钱。
玉雕手镯没有合适尺寸的现货,就决定等到了再一起包装拿回,因此出店门带走的只有那副墨镜。
为宋易权打开后座车门,封贸揣手在一旁等候:“需要帮忙吗?”
这副姿态像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宋易权下车的时候没怎么麻烦他,上车也自然不会开口求助。
宋易权一手扶车门,另一手伸手去够车窗顶附近的拉手,眨眼的时间已经坐到了后座。
轮椅像被遗落在街上的老物件,不会说话的哑巴无法去控诉。
封贸拆解轮椅放到后备箱,湿纸巾擦完手后上车,转头看摘下墨镜的宋易权,那张脸在暗淡的光线下更加立体,眼眸难以言说的温柔。
“到饭点了,我请客,宋先生想吃什么?”
宋易权看表,抬眼时准确
无误和封贸含着喜色的目光撞上,猛然,心跳不听话地停止刹那,他身上总会有一样东西关键时候不听使唤。
他敛眸,再次睁开眼睛神情自若:“不用了,等会护士要查房做记录,还是早一点回去。”
封贸觉察到他的异样,又不知缘由,嘴角缓缓放平:“也好,先记着,就当我欠下的谢礼。”
都不知记下多少东西了。
宋易权淡淡道:“嗯。”
一路沉默,阳光透过车窗,一道道的斑斓落在二人的身上,气氛怪异的却并不尴尬。
回去,护士正好离开,宋易权一颗心被磨得没有了脾气。
只是有个人捧着花在门口等了许久的样子,他穿墨绿色的正装,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玫瑰,神采与以前大不相同。
宋易权看见他,冷不防像咽下一块冰,哽在喉中难受的要命,尤其是加上那束红玫瑰的功劳,此刻更是懊悔万分,去吃饭再回来还会有这一幕吗?
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
椅子上的人于安静中惊醒,立即站得端正,声音逐渐拔高:“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庄涛不愧为踩点小能手,踩的不仅是时间还是宋易权的头疼点。
宋易权故意拉开距离,离开封贸的视线,把庄涛叫到了角落,笑脸快成了哭脸:“怎么过来了,还带花……”
这种纷扰是非不好让人围观。
庄涛鞠躬,两只手把花供上,起身面色严肃:“今天我来是有事要和师兄说。”
宋易权觉得花烫手,又被他眼里的爱慕惊得一身鸡皮疙瘩,也不再有笑容,语气微凉:“也不是非要说吧,我看了你的成绩,目前为止表现都不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他向来和颜悦色,很少露出一点愠色,一番话明显是没有回旋的空间。
并且两句话就表明态度。
然而庄涛是个不依不饶的,他紧张万分地摸摸袖口的纽扣,打好的腹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对我来说,师兄你就是明灯,我看着你的身影就可以加倍努力走很远,我想把这份恩惠还给你,希望师兄给我一个机会。”
宋易权侧身,没有丁点留恋把花放在地上,眉眼一亮轻笑,笑意含义复杂,既像自嘲,也像笑对面的人不自量力。
“帮你走得更远的永远不会是我,而是你自己,你的好意到此为止,我不想弄太僵说太开,到时候不好看。”
庄涛握拳,不管不顾:“师兄,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宋易权手向下摸轮椅外轮,对他说的话罔若未闻。可惜,他手还没够着外轮,后面一道力把他扯向后方,宋易权毫无防备往后滑了一段,后背撞在一只张开的大手上。
紧接着,便听不知何时过来的封贸幽冷开口:“宋易权现在好手好脚,并不需要你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