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贸入住第一天就特意挑了一间靠后院的房间,靠外近,杂音自然会少一点。
前几个晚上睡得很不错,听不见太大的声响,今天出了点问题,楼下办起了唱歌大赛。
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睡衣套在封贸颀长的身体上,他靠着墙坐着,耳朵自动辨别出这唱的是什么歌。
来参加节目还不忘失恋,煞费苦心。
别人都有事做,他在这里躲外界的纷争,手头上丢下很多工作,黄助理一天三个电话,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封贸索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谁爱打谁打去,荣唐离了他真不运行了吗?
不问世事,为的就是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他自问没多大的良心,该款待自己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怎么睡得着,耳朵又不是聋了。
封贸摸到手机,给陈益生打电话,那边接通,他不冷不热地问:“请问,大晚上的还让人睡觉吗?”
陈益生睡得糊里糊涂,迷茫地“啊”了一声:“什么,你在说什么?”
封贸:“……”
不是他房里的声音?
冷静下来仔细一听,声音的来源的确不是陈益生的屋,现在也消停了,而别墅的西边只住了三个人,那么说来,大晚上还在扰民的是宋易权的屋。
封贸无意看向地面,好似要穿透这层阻隔,看看那人不睡觉在闹什么名堂。
……
夜空低沉,黑暗之中的星辰被无形地锁在了一起,它们永远跟随着彼此的轨迹,看起来好似每天都在变,实则还是那个模样。
就好比芸芸众生,以为自己超脱了时,猛然回首惊觉原来还在规则之中。
宋易权送晓灿出门,让她回房好好歇息。
他一直以来都分不清,这个世界有交集的人多如烟火,但也虚渺如烟火,很难判别与现实世界的不同之处在哪。
像和宋易权这么亲近的宋晓灿,或是在其他地方担忧着他的亲人,他并不讨厌这些人的接近,交流之中也不会刻意防备。
宋易权在门口多待了片刻,宋晓灿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角落,她喝得烂醉,道出了一肚子的苦水。
在还有意识之前,宋易权听她说了与前男友的相知相遇,甜蜜或苦楚,宋易权都是过过耳朵,丝毫也没放在心底。
可能那是别人的故事,而他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尽管故事有血有肉,他有的也只是一具躯壳。
夜深了,困意悄然无声走得安静。
宋易权调动轮椅的方向,欲回房,晃眼之间看见一个身影靠在楼上的围栏上。
白玉似的栏杆,不过才到腰腹的位置,什么东西也隐藏不下。
宋易权仰头,下巴和脖颈勾出流畅的线条,一双清眸没有一点涟漪。
封贸被扰了清梦,倒了半杯红酒,出门靠在这当夜神。
眼神破绽难寻,封贸举杯略微往下,嗓音有些发懒:“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在开派对啊,宋先生?”
“很抱歉打扰到了封总休息,晓灿心情不大好,明天让她亲自过来再道一次歉。”宋易权淡淡弯起眉眼。
先给人台阶下,对方要是没有就势而为的念头,那就再给一个台阶,只是这一级地势平不平就得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