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半个小时之内接待了三波人,赵云辞即便来得再早,那也是属于后来者。
封贸一直在隔间,计划着赵云辞磨蹭完了自己再出去,然后宋易权也来了。
现在还没有分组,亲近到提建议这种做法不合时宜,看他们也不熟,封贸想了解宋易权这么做的出发点在哪里。
听见他悠悠响起的问句,宋易权耳朵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能鉴别封贸的声音,心里下意识回:“那这个应该去问服装赞助商和导演组是怎么想的了吧。”
偏头看向封贸之前,宋易权挽起笑意,眸中似有不通透的光:“我想节目组也有别致的安排,如果云辞没有拿到这两套衣服,那其他人也会代替他的角色,应该是这样没错。”
封贸看了一眼后面听得发愣的宋晓灿,这姑娘还不知道这尊节目组暗地里供起来的大佛是何方神圣。
“有点‘对人不对事’的意思,”封贸轻轻摩挲指尖,表情纹丝不动,“我也很喜欢橙色那件风衣,当时还是偶然路过枫叶树下的时候获得的灵感。”
原来他真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服装设计师。
宋易权神色微怔:“那么这里的服装都是封总设计的吗?”
封贸眉尾向上一扬,环视左右:“说是设计也说不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动过笔了,我更喜欢提意见。”
感情就是溜嘴皮子,宋易权收回想去看他手的。
封贸人太高了,完美的倒三角结构,宋易权与他说话时要被迫抬起头,大多数时候目光堪堪只停留在他的下巴到唇齿附近。
照旧是没多少话题,宋易权一天要借故断绝这种交谈三次,搞得他是特地来参加茶话会似的。
末了,宋晓灿站的腰酸背疼,又不肯先行离开,最后从衣帽间抽身那一刹那,她像一个泥雕,唰一下活了。
她两眼模糊,走起来才没睡着,哈欠连天问:“哥,哪位是什么人物啊,怎么没见过他的感觉。”
宋易权思索片刻:“荣唐的总经理,节目组的金主爸爸。”
宋晓灿吃惊得倒吸一口气:“看起来好年轻啊,二十五六的样子,果然有钱就是好,没化妆也容光焕发,跟大明星一样。”
宋易权听了随意笑笑,笑容不及眼底。
“定时炸|弹”最近在宋易权眼前晃的频率激增,就算是摸清了他的大体背景,宋易权还是怕在不知道的时间点他就这么“炸”了。
地点混乱一片,宋易权得靠一些关键的触发动作来判断现在他是处于哪一段剧情。在时赵二人感情固定之前,他如履薄冰,赵云辞一开始动心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啊!
宋易权勉强算得上一个重要的过客,难题是他现在完全不想卷进纠纠缠缠的情爱之中,那得耽误他大半年的时间,不值当。
偏偏穿的就是和各种人物纠缠不清的男三,还能咋的,嫌弃自己不成,努力过活呗。
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自认为是那种模糊又清晰的感觉,他知晓原文的发展趋势,他读不懂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
另一方面,宋易权感恩戴德,他又重新活过来了,不是吗?
只是活得没有一点生气,外热里冷,无意之中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来物,想融进世界,却徒劳无功。
可能原因在没有一个着力点,没有一个他可以切切实实站立的地方。
下午回到房间,宋易权小憩了三十分钟,书里面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打转,他被闹钟吵醒,心脏跳得很快,有种大梦初醒,一切皆是梦境的错觉。
他看小说,别人穿书七八成有系统和任务,而他一无所有,连怎么在这个世界苟活都得由他自己来勾勒和设计。
不太真实。
这么些日子除了身上的伤痛,唯一让他觉得真实存在的就是别人的心跳,他很难相信自己的心跳有没有在欺骗。
那天晚上贴着耳朵传来的起伏、跳动、旋律如若实物。
想要去确认一遍,看是否真的是鲜活的。
午睡刚醒时的眩晕慢慢退去,宋易权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屋内的窗帘没拉上,落日的余晖四遭都是。
连他不听话的双腿也祈到了丝丝缕缕的温暖,金辉镀在宋易权的长睫之间,柔和地投下一片阴影,他视线落在窗外,安静看着间或路过窗边的工作人员。
初秀快开始了,他隐在幕后,看众人忙碌,通过特殊的玻璃,外面的人并看不见他在房内。
陈益生戴上工作牌就人模狗样,戴着蓝牙耳机和其他人进行交流。
这样望去,他们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宋易权揭开了盖在腿上的羊毛毯,再次抬眸,窗边多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背影。
完全是背对着宋易权,手靠在身后,手指修长,指尖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