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手被连洲拉住了,指腹在她掌心轻柔摩挲。
她看向他。
时空在翻转。
十八岁的连洲戴着黑口罩,坐在她房间外头的沙发上看电视,碧海,军舰,男主播,都不敌倨傲的少年惹眼。
刚才一路过来,连洲的高傲讥讽她都不记得了,单单记得他给她吃鸡腿,给她炖红糖燕窝,给她洗衣服,给她做过那么多顿饭。
还有白毛狮子,情侣睡衣,羽绒服雪地靴,狗子号。
还有兜里滚烫的情书。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足够她想了个透。
没有连洲,她抱着这些遗物过不下去。
手上多了一个异物,她抽回手,没有看,放下汤勺,两指顺着戒指的轮廓摸了一圈,坚硬的触感很陌生,又很迷幻。
才被打了的老流氓突然一顿豹笑,“连洲,你得加油,昨晚上借你的花,我求婚成功了,等过了清明,我带李若雪回一趟家,哥哥带着你去登记。”
这个“哥哥带你去登记”引得连念安发笑,“就刀影认得民政局的路。”
腾飞影:“哪里,一起去有个照应,民政局□□有团购吗,我们也省点钱。”
连洲端起酒杯,冲着腾飞影,“谢谢影哥,我就不等你了,明天我先给你探探路去。”
这是一个大包厢,二十位的大圆桌,这会儿没一个人动筷子,圆桌上的转盘停了,一个海鲜干锅正好在顾之意眼前,“噗噗”冒热气。
她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小学生经历了生死,大闹一场后,脸面突然就不重要了。
今天谁的面子她都不打算给,谁敢惹她,她就跟谁急。
腾飞影挑眉,“明天?清明快到了,我奶奶说这段时间不好结婚。”
连洲一声低笑,“没事儿,我不怕鬼。”
“啧!我也不怕鬼,这不是,还得去见见她爸妈,行了,哥哥让给你了。”
两人隔空碰了一杯。
连洲自己给自己续上酒,走到老苟和顾淑娟两人之间。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把狗子教育得这么好,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跟你们承诺过的一定会做到……”
“教育得很好”的顾之意头颅更低了。
才结结实实打过一架,他就不能换一句?
老苟烟酒嗓打断他,“你就这么着急,她这工作不是你说辞就马上辞的,都是熟人,要辞职也得正正经经按着公司流程走。”
连洲不疾不徐,“按流程走,明天办完手续,晚上我们吃了饭,我陪她回去办。”
他咬得这样死,活像个骗婚的,老苟虽松了口,这会儿也有点后悔了。
做这么个破烂总裁,竟然还有性命之忧,不管“守寡”还是“守活寡”,都听得他心惊肉跳的。
“不是说了清明领证不好?”
连洲要和他碰杯,“我们不避讳这个。”
老苟勉勉强强和他碰了一下。
林思漫适时开口,“对,我们家没有这些避讳,他爸爸也想着他和之意能尽快定下来,当然,还得看大哥大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