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直接把其他人吓到了。
“怎么、怎么了,您不喜欢这款酒吗?”符泽仁道:“我这就让人去换,您喜欢什么?”
“不用,”沈宴仰头将杯子里剩余的酒液都灌进喉咙中,仍然盯着隔壁的其乐融融的两人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算起来郁觅也才回国没有多久吧,只是普通队友之间,有必要这么亲近吗?
他的话题忽然跳开,让符泽仁迟疑了一下,顺着沈宴的目光回头,看到坐在隔壁桌子上的团员们,才反应过来,“噢噢,沈总您说他们啊,您放心吧,他们团员之间的关系当然非常好,这段时间还天天待在一起排练呢——”
符泽仁说着却见沈宴的脸色阴沉下来,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极度不满意。
他顿时吓得噤声,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难道团队和谐不是一件好事吗?
沈宴看向符泽仁,语调恢复平时的淡然,仿佛刚才的不悦只是错觉,“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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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
沈宴修长分明的手指在水龙头下浇的发红,水珠零星地喷溅在他手腕上佩戴的腕表,他却毫无察觉,只是低头捧了一把冰冷刺骨的凉水,往脸上浇去。
镜中的人双臂撑着深色的洗手台边缘,任由冰凉的水珠顺着冷峻的脸颊滑落,汇聚在下巴处,周身都透着让人无法呼吸的低气压。
窗外黯淡的夜风一吹,冷水带来的凉意迟迟吹不散他眼底幽深的偏执。
为了不被看出端倪,沈宴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他不断警告着自己。
这样的接触已经严重超过了自己定下来的规定。
现实和虚幻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那些疯狂的妄想,一旦变成现实,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以往他都做得很好,就算再怎么对林逸着迷的时期,都不曾产生想要介入现实生活的念头。
沈宴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郁觅的模样。
那几个男生可以堂而皇之待在他身边,一起谈笑聊天,一起练舞,一起外出。
而他只有一句客气又疏离的“沈总”,大概率在今晚之后,郁觅转过身就把他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了。
想到这儿,他的胸膛泛起了一阵无法遏制的钝痛,心脏生疼,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作为天之骄子长大,习惯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沈宴,从未有这么狼狈失态的时刻。
似乎早在演唱会上见到郁觅的那一刻,他就像是一架列车,失控脱轨,坠入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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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所有人都酒足饭饱了,安排回去的车也在门口等着了。
团队的助理道:“小觅,你住世贸那边的酒店啊?那我送完你再送他们吧。”
其他的团员为了方便管理,基本都住公司提供的公寓,但是郁觅少爷性子比较挑剔,觉得那边的环境差,这段时间一直外宿在酒店。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地点属于反方向,来回折腾要浪费不少时间。
郁觅道:“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叫车就行。”
“坐我的车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循着那道声音看过去——
沈宴肘弯处披着脱下的西装外套,里面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衣,系着深蓝色的领带,站得笔直如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