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休假的时候陪你去看。”陈阳许下了承诺,又叮嘱她,“既然票是于青青准备的,那待会儿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你就买点瓜子、花生、汽水之类的小零食。朋友之间,你来我往才能长久。”
陈福香乖巧地点了点头,那边没有声音,她才想到哥哥看不见,赶紧说:“我知道的,我待会儿给青青带野葡萄和野枣子回去。今天栗子带我摘了好多,特别甜。”
“栗子在那边还习惯吗?”陈阳想起家里还有一个成员。
陈福香讲了一遍栗子今天的表现:“习惯,这附近它都踩熟了,今天……”
听她这么说,陈阳担忧的心总算放下了。兄妹俩又聊了一些琐事,陈福香讲完栗子,反问他:“哥哥,咱们家的房子已经卖了,那你现在住哪儿?四奶奶家吗?”
“嗯。”陈阳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转移了话题,“福香,卫东呢,他今天没陪你吗?”
陈福香脸上的笑意散了,要是陈阳在这里就会看到自家妹妹的脸已经愁成了苦瓜状。
她无精打采地说:“陪了呀。”
陈阳对她的声音何其敏感,马上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追问道:“怎么,他惹你不高兴了?”
陈福香以前有什么事从不瞒着陈阳,全都告诉他,但这次她却不大想说。哥哥一直看卫东哥不顺眼,现在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好了,要是让哥哥知道今天卫东哥突然生她的气,哥哥肯定也会生卫东哥的气。他总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可陈福香怕他们俩闹翻。她不希望他们俩吵架,对立。
“福香,说话啊,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岑卫东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哥哥给你作主。”陈阳的声音都变了调,就连称呼也由名字变成了姓名。
陈福香赶紧摇头否认:“没有,哥哥,卫东哥怎么会欺负我呢?他要欺负了我,哪还敢让我给你打电话啊,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可是:“那刚才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陈阳还是觉得可疑,福香是藏不住情绪的,刚开始他们都还说得好好的,一提起岑卫东,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
陈福香嘟囔道:“卫东哥今天中午跟徐政委喝酒喝多了,在宿舍里睡觉呢,他没有过来,不信你问小李嘛,他就在门口。”
这个理由也解释得过去,陈阳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他离得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具体怎么回事,等过几天他去了兰市就知道了。
“福香,有人在催了,我先挂了,等我去了兰市,再去看你。”
陈福香赶紧应好:“嗯,哥哥,我等你。”
“好,福香多保重,平时吃好点,别不舍得花钱。”陈阳布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后,赶紧挂断了电话,冲站在门口的闫部长笑了笑。
闫部长斜了他一眼:“你这个平安可报得真久。”
他都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了,全公社就这一部电话呢,占了线,其他人都打不进来。
陈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福香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就多说了两句。”
“嗯,对了,岑卫东同志呢,他还好吧?”闫部长顺口问了一句。
陈阳笑呵呵地说:“挺好的,听说新的任命已经下了,回到了他原来的部队。”
“那就好。”闫部长背着手,点了点头,侧目看向陈阳,“还有几天就要出发了,你家里面可别闹出幺蛾子了。”
陈阳赶紧点头:“闫部长你放心,一定不会了。”
说是这样说,但一出公社,陈阳的脸就拉了下来。
陈家的这场闹剧得从他回来哪天开始说起。
小半个月前,他从兰市回来,刚走到公社就碰到一大群年轻人押着陈燕红,还给她脖子上挂了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破鞋”两个大字。
短短四五天没见,陈燕红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乌黑浓密的头发被剃成了阴阳头,脸上青青紫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陈阳震惊极了,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陈燕红就大声喊他:“哥,哥,救救我……”
其他人马上看过来,一个个的表情都很不对。
陈阳气笑了:“谁是你哥?我只有一个妹子,已经去兰市做工人了,别乱攀亲戚。”
他虽然同情陈燕红现在的遭遇,但这又不是他造成的,他凭什么去承担?冤有头债有主,陈燕红要找也该找那个让她大肚子的男人去,找他做什么?
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赶紧跟小伙伴儿说了一下陈家人的恩怨,这才没人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他。
陈阳顺利回了村子,暂时住到了四奶奶家,就是岑卫东先前住的那间屋,然后才知道他走后几天,陈老三又发生了一系列精彩的事。
张家人气不过,去革委会检举揭发了陈燕红。陈燕红未婚先孕流产这事不少人都知道。
这种事情在乡下并不少见,陈阳就听说过好几起谁跟谁又钻草垛的事,不过没人举报也就没人管,大家也就私底下说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