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个熟人。
才来永安没几个月,他认识的人,大多是韩悯认识的,只有这位不同。
韩悯束冠后一日,广宁王赵存派人送了礼物来,那时韩悯不在,是他帮忙拿的。
送礼物来的,是赵存身边的一个随从,那随从还给了他一个驿馆的地址,让他有事可以来寻。
韩礼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些发抖,对宁学官道:“老师,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我看见一个朋友,我去同他说两句话。”
宁学官应了,韩礼逃一般下了马车,急急忙忙地小跑上前,低声唤了两下。
那人回过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把他认出来:“原来是韩公子。”他笑着指了指附近的酒楼:“王爷就在那儿,韩公子可要上去拜会?”
“改日吧,我现在遇上了点事情……”
韩礼转头望了一眼马车,实在是没有的办法,只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那人。
那人笑了一下,也不怎么看得起他,只道:“我还是听王爷的,我还是去问问王爷有什么办法吧。”
“那有劳你了。”
那人走进酒楼,韩礼在下边焦急地等着。
不多时,那人就下来了,他将韩礼拉到角落里,从衣袖中拿出一些东西塞给他。
韩礼摸到那东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那人抓住他的手,把东西塞进他手里。
“帕子上的迷药是马场里专门用在马身上的,匕首削铁如泥,只要他死了,才能永绝后患,你自己做决定。”
韩礼双手颤抖,险些把东西掉在地上。
那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从眼里射出毒针:“我们王爷也是好心帮你,你可别到处乱说。”
韩礼哆嗦着点点头:“我、知道,知道。”
那头儿,一直凝滞不动的马车行进起来,宁学官掀起车帘,朝他招了招手。
韩礼把东西胡乱塞进袖中,拢着手向马车走去。
秋日午后,阴云灰暗,遮住正盛的日头。
温府里,分坐几张小案,酒过几巡,小厮来报,说宁学官的马车已经开始动了,不过离得还远,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请他们不必等。
楚钰笑着对韩悯道:“看来是没眼福一观大作了。”
韩悯在桌案下,拍了一下他的手。
“好好好,知道了,他再怎么样也姓韩,不说了。”
然后坐在韩悯身边的傅询默默坐直身子,目光越过韩悯,看向楚钰。
端着酒杯的楚钰动作一顿:“我走,我这就走。”
怎么这就走了?
韩悯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傅询眨了眨眼睛,恢复在他面前的纯良模样:“怎么了?”
韩悯摇摇头,捉起竹筷,专心吃菜。
不多时,韩悯放下竹筷。
傅询低声问道:“吃好了?”
“嗯。”
于是傅询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朕不胜酒力,众卿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