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定睛一看:“悦叔,师兄。”
悦王傅乐是先帝最小弟弟,傅询傅让叔叔。心宽体胖,为人温厚敦厚,是永安城中活得最自在富贵闲人。
韩悯小时候,他就常带着一群孩子各处去玩儿,所以喊他“叔”。
另一位是比韩悯大不了几岁文人公子,一身柳绿衣裳,束白玉冠,眉心一点小红痣。神色温和,清俊秀逸。
这是柳停,柳老学官长孙,韩悯从前在学宫跟着柳老学官念书,与柳停仍以师兄弟相称。
傅让从身后轻推他一把:“快进去。”
韩悯提起衣摆,在位置上坐好。
傅让挤在他身边,对傅乐与柳停道:“我主意还是不错吧?咱们不能去福宁宫,但是能把韩悯弄出来嘛。”
他再看向韩悯,搂住他肩:“你看我对你也不错吧?原本别朋友也要过来,可惜马车坐不下,只好下次再带他们过来。”
韩悯笑着道了谢。
柳停握住他手腕,捏了捏:“瘦了许多。”再上下看他几眼:“清减许多。”
他松开手,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翻出一件新衣裳,抖落开,往他身上比照:“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记还是从前尺寸,原以为你会长高一些,不成想还瘦了。”
韩悯坐直了,由他去比划,道:“我婶婶和佩哥儿都好。”
柳停动作一顿:“那就好,难道还怕你们韩家亏待他们不成?”
韩悯婶婶、佩哥儿娘亲姓柳,是柳停嫡亲姐姐。
当日柳娘子嫁给韩悯叔叔,韩悯直呼不值,自己在柳停面前生生掉了一辈。
他们说话时,悦王爷就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
韩悯转头向他:“悦叔叔。”
悦王爷应道:“一切都好?”
韩悯点头:“嗯,一切都好。”
悦王爷拿了小荷包给他,沉甸甸:“在宫里住着,上下打点用。”
韩悯刚要拒绝,悦王爷便道:“当日你离京,你说你有钱,还把那一匣银锭给我看,我才放心。后来想想还是不够,再想给你递钱,也避不开先帝耳目。如今那宝殿上换了人,才敢给你递东西。你也在宫里待过一段日子,宫里人踩低拜高,还是钱最好使。”
“那我得了银钱,就还给悦叔。”
悦王爷笑呵呵道:“不急,你抽空再给我画两幅扇面就行。”
再说了两句话,傅让掀开帘子一看:“诶,咱们得走了,守宫门那侍卫老往这儿看!”
悦王爷笑道:“你把韩悯拐上来,还当圣上不知道?”
他拍拍韩悯手臂:“去吧。”
韩悯抱着他们给东西,准备下马车。
忽听柳停道:“师弟,你住在宫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韩悯回头。
“本来爷爷今天就让我带你回家,我想匆匆忙忙,也来不及。你自己收拾收拾,什么时候过来吧?院子都整理好了。”
韩悯思忖道:“那我回去就同圣上说一声。”
“好。包袱里有两包药丸子,是你小时候常吃那种,你记得吃,当零嘴吃也行。有什么想要,就托五王爷告诉师兄。衣裳要是不合身,你让宫里人给你改改,要不拿回来也行……”
韩悯站在地上,柳停掀开帘子与他说话,生怕他跑了,说话又快又急,额上一点红痣都格外红一些。
傅让按住他:“他又不是三岁,够了够了啊。”
最后柳停不大放心地嘱咐道:“快回家啊。”
韩悯再应了一声,让他放心,又朝他们挥挥手,看着马车走了,才转身要走。
他将包袱交给小剂子,腰间挂着沉甸甸荷包,回福宁宫去。
回去时,傅询正在檐下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