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藤椅上,赵老太太开始从孙子两三岁的时候回忆起来。
赵老太太非常确信,她的孙子绝对没有跟村里俊俏的少年郎厮混过,可赵老太太更加确定,她的孙子也没有多看过哪家的俏姑娘。没当捕快时孙子埋头种地砍柴卖柴,闷葫芦一样,阴差阳错当了捕快升了捕头后,孙子眼里就只有那一桩桩案子,别说女人了,连家里的母鸡孙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当然,这可能只是孙子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假象,也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孙子……
偷看姑娘是不可能,难道孙子真的去找俊俏的少年郎了?
赵老太太越想越急,越想越愁,突然一拍大腿,将翠娘的哥哥郭兴叫了进来。
郭兴今年才十六岁,被赵宴平安排留在家里看家。
妹妹翠娘不够机灵,郭兴很会看人脸色,嘴巴也甜,哄得赵老太太很少骂他。
“老太太,您有何差遣?”郭兴弯着腰来到赵老太太面前,十分恭敬地道。
赵老太太走到门口,见翠娘在厨房忙活,赵老太太才压低声音吩咐郭兴道:“你现在就去县衙外面守着,注意别让官爷瞧见,然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替我盯着官爷今日都跟哪些人走动了,那些人里有没有俊俏哥儿。”
这差事太稀奇,郭兴瞅眼老太太,心痒问了一句:“老太太叫我盯这个做啥?”
赵老太太立即眼睛一瞪,母老虎似的骂道:“叫你做事你只管去做,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郭兴脖子一缩,麻溜地去办事了。
赵老太太一连让郭兴盯梢了三日,还真让郭兴发现了一个!
“老太太,咱们官爷平时来往的都是捕快,那些捕快有长得还成的,但没一个俊的,只有咱们知县大人长得俊,唇红齿白的,那气度,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叫上官爷一起去办案,街上的小媳妇大姑娘都盯着他们俩看。”
谢知县?
赵老太太心底一凉,她没见过新来的谢知县,可孙子提过他啊,说谢知县是个好官,心里装着百姓等等,反正都是好话。而且,不光是孙子夸谢知县,听街坊们闲聊议论,那谢知县似乎也颇为赏识孙子!
赵老太太越想越觉得可能被媒婆猜对了,她孙子真的喜欢哥儿!
赵老太太要喘不上气了,大半天都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怎么办啊怎么办,短命的长子就这一根独苗,若孙子继续执拗下去,长子这一支真的要断了!
赵老太太无法接受!
今晚孙子回来,她就打他一顿,逼他娶媳妇好好过日子。
赵老太太才下定决心,多想一会儿,她又动摇了。
孙子肯养她,但赵老太太很清楚,孙子仍然无法释怀她逼他娘改嫁的事,除了供她吃供她穿,除了在她生病时孙子会说两句软乎话哄她,平时孙子都冷冰冰的,少与她交谈,更遑论交心。孙子若真的喜欢男子,她突然拆穿此事,孙子羞恼之下彻底与她离心怎么办?
赵老太太承受不起那后果。
次子夫妻都是黑心狼,孙子不养她,那两口子就算接了她去,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不能直接质问孙子,又不能说服孙子娶妻……
赵老太太愁得都上火了,孙子回家时她还要小心翼翼地掩饰她已经知道了孙子那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