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熠这话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宋普问:“陛下当真打算如此?”
澹台熠道:“自然,宋卿如此聪慧,定然不会当真被那女人欺负,只要孤认为宋卿被她欺负了便足矣。”
宋普:“……”
其实之前他便发现澹台熠在这种事情是委实是直肠子,想不出那么弯弯绕绕的东西,即使现在想出了如此计谋,却也显得很粗暴。
澹台熠在此事上也未多说,很快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永安王来京,也有个打算,便是为冶瞳找一门亲事,宋卿心里可有人选?”
宋普愣了一下,才道:“臣不知,永安王心里可有适宜的人选?”
澹台熠道:“永安王远在塞北,对燕京已生疏多年,他独有冶瞳一女,说是捧在手掌心也不为过,若要与其结亲……”
这件事委实为难到他了,说着眉头都皱了一皱。
宋普回忆起那妹子看见自家哥哥布灵布灵闪的眼睛,觉得难办,“永安王亲自求陛下帮忙么?”
澹台熠瞥了他一眼道:“自然,若是有孤的赐婚,论谁应当都不敢欺负冶瞳的罢。”
宋普听了,发觉澹台熠有时候还真的挺靠谱,不过婚姻这种事情,到底说不好,外人还是少掺和为好,想到此处,宋普对他说:“陛下,永安王坐拥百万雄兵,想傍他这位岳丈的人应当不在少数,怀有如此算计的人恐怕对冶瞳也说不上好,结亲这种事情也是一辈子的事情,陛下先不用着急,先让冶瞳看看这燕京的公子们到底如何,若是她喜欢,陛下再做打算也不迟。”
澹台熠道:“孤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这偌大的燕京,孤也看不出哪家公子出彩,硬要说,沈雍和倒是不错。”
“……”宋普听到沈雍和的名字,眼皮就是一跳,他顿了一会儿,才道:“可惜沈雍和已被陛下毁容,到如今还在家里养着不能见人。”
澹台熠听出了他语气的变化,表情不变,“孤记得宋卿和沈雍和的关系倒是不错,宋卿可有怪孤弄毁了他的脸?”
宋普哪敢说怪啊,不过这种时候,他出奇的想踩踩澹台熠的底线,忍不住便道:“臣怎敢怪陛下,陛下是君,沈雍和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怪也只能怪沈雍和命不好。”
澹台熠也没有笨到连宋普说反话都听不出来,他金眸微眯,唇角微微扯了扯,道:“宋卿不知,这偌大的皇宫,孤的确杀了不少人,宋卿可知这些人为何被孤一个不留地杀光?”
这个话题就血腥了,委实有些吓到了宋普,那点试探顿时又缩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地屏息起来,细声细气地道:“……臣不知。”
澹台熠微笑起来,声音却显得无比凉薄,道:“因为他们在传播一个会动摇梁国根基的流言,宋卿,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要明白,若当真懂了些什么,不要去查,也不要去问,不然即使是宋卿,孤也会恼。”
宋普听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听到后面,却只是他会恼,不由得小声问:“陛下不杀我?”
澹台熠盯着他,道:“宋卿要给孤做皇后的,自然得和孤上下一条心,就算宋卿猜到,只要宋卿不说出口,孤也只会恼一恼,怎舍得杀你。”
宋普忙摇头,“陛下放心,臣猜不到,也不敢猜,臣什么都不知道。”
澹台熠被他逗笑了,“宋卿莫怕,左右宋卿的脑子也想不到那块儿去,孤对宋卿放心的。”
宋普:“……”
又在内涵他笨呢?
既然澹台熠如此保证,宋普胆子又大了起来,问:“沈雍和被陛下毁容,也是因为此流言?”
澹台熠道:“当年传此流言的人都被孤杀光,沈雍和又如何得知,只是他太聪明,心思深沉,孤只说了几句话,他便眸光闪烁,慌乱执棋,孤便明白,他堪破了孤的心魔。”
澹台熠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孤只抽他鞭子,已是开恩,若是别人,孤会送他进阎王殿。”
他想到此事,心境便不平和起来,方才还含笑的嘴角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宋普听他说了这些话,还不知如何想法,见他如此表情,反倒有些好奇,只是他到底惜命,即使想试探澹台熠的底线,也断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试探,说穿了就是在揭人伤疤。
只是澹台熠事出有因,宋普还是不免为沈雍和惋惜,但已经不宜在此事上再多舌,宋普轻声道:“……陛下,不提此事了罢,围猎在三日之后举行,这名单陛下拟定好了么?”
澹台熠不在意地挥手道:“此事已交给叶大人和李将军处理,孤只需要主持便足矣。”
宋普听了,也就放心了,他看了那么多宫廷剧和,总是看到围猎的时候会出些意外,才有此担心,既然澹台熠都不担心,那应当是稳妥的。
宋普伺候完澹台熠后,回到家里,宋凌云还未回,他陪宋母吃了晚饭,才回到自己院落里,刚沐浴完,就听到灯笼大声道:“少爷,大少爷过来看你了!”
宋普忙穿好衣服,才去见宋凌云,宋凌云当真黑了不少,只一双眼睛,仍然明亮如初,他见到宋普,笑道:“我去塞北这几个月,阿普倒是胖了不少。”
宋普这些日子倒是胃口越来越好,主要是澹台熠总赏他些宫廷吃食,吃着吃着便胖了,他在家里享福,宋凌云倒是在吃苦,也难免让宋普心虚,“几月不见,哥倒是越发英姿飒爽,若是出去走一圈,对哥芳心暗许的姑娘定是多到能皇宫午门排到了燕京之外。”
宋凌云被他逗得眉开眼笑,道:“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