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话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并没有雁回想象中的如释负重。话不经大脑,刚说完不会产生任何真实的感觉,基于七年维持的关系,斩断一层亲密相连的感情并非随口说说就可以放下,甚至说产生一瞬间的放下的恍然都不可能。
雁回听到江叙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极低的笑:“雁雁别想太多,我不会跟你分手。”
公司的会议已经进展到一半,江叙让秘书把接下去的行程调了调,叫雁回回他的公寓等他。
工作时候的江叙比任何阶段都要冷静理智,就像一抬精密运转的机器,接近冷漠,情绪和思维的管理化随时都在决策者的层面,他要雁回到公寓里等他,听起来跟下属布置工作相差无几。
想着雁回最近其实不怎么听话,江叙干脆派了自己的司机过去堵人,因此当雁回打车回到宋然住处楼下,就被江叙的司机请进车里。
雁回把自己缩在车里:“我不想走……”
司机对他客客气气的:“先生让我把您安全带回去。”
“那就算了。”雁回扭头望向窗外,“我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公寓已经落了一层灰,雁回没多余的体力和精力打扫干净,甚至多走一会儿都会让他感到头晕目眩,司机帮忙叫了一个家政做清扫卫生的工作,晚餐也是从外面订着送过上门的。
雁回胃口小的可怜,勉强吞咽几口汤,还没坐下几分钟他的胃开始为难他,刚从卫生间吐完出来,手还微微打着哆嗦,迎面就撞上进门的江叙。
“雁雁,”江叙声音提高,一把握紧他的手臂,眉心都快皱出一个川,“这副样子你做给谁看。”
曾经雁回最艰难的时候江叙哪里舍得看到他那样,但凡瘦一点冷一点,江叙都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他手里。他疼人的时候是真的疼,而眼前的江叙对雁回显然不耐然到了一定的程度。
雁回低声解释:“我没有闹。”
江叙在清楚不过,他其实是只生病了,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病得不轻。
雁回抽回抑制不住颤抖的手:“你要跟我谈事情就谈着,其他的如果不想关心那也大可不必。”
江叙笑着扭过他的脸:“雁雁很久没给我甩过冷眼色。”
江叙说的是实话,两人认识最初的半年,雁回就是玫瑰花茎最扎人的刺,之后他跟江叙发生交易,毕竟有求于人,那时起就必须学会看江叙的脸色行事。
江叙不会用经济的手段给雁回施压,在花销方面更没有过任何亏待。江叙喜欢在床上罚他,他越熬着不愿去做,江叙偏用手段软硬兼施,既要雁回怕,又要他哭着求要。
横在身前的手臂让雁回闷得两眼发恍,他最近的状态总是不好,就跟江叙僵持的这么一会儿哪里都疼。
雁回咬了咬牙,汗珠晕开在睫毛前,双边的脸颊升起异常的红。推不开江叙箍他的手,反被悬在头顶。
“江叙,我难受,难受……”
江叙掌心放在他额头碰了碰:“有一点低热,热的时候很舒服。”
雁回却见他笑,半分松开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他是真的疼,身躯丝毫不受意识思维控制,脱离大脑支控,疼痛的地方先是手脚,再蔓延到胸腹。
江叙压着他缓慢缠绵的亲,亲他眼角的水渍,贴在他微微发热的脸,气息一点一点地碾上来。
“哭什么。”江叙完全挡住前方的光,暗影罩在雁回身上,唯独见江叙的一双眼睛,深邃锐利的攫取着他的目光。
江叙看起来似乎相当的理智,雁回模糊中窥见他发红的眼睛,又想着其实这人也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理智。
江叙或许也在气头上,更或者被欲望冲昏脑子。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雁回气力漂浮的说:“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