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等宋然发消息给江叙时脑子里还有几分钟的茫然,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更没想到过自己会因为想要挽留一个人用上苦肉计弱化自己。
他支开宋然,摇摇晃晃的从卫生间走出,说:“江叙一会儿可能会过来,我到外边等他,剩下的工作你帮我给刘老师传个话,需要他帮忙多看下场子。”
江叙还没说来不来,雁回就握紧了手机靠到沙发外,视线固执的凝在一个方向。两个小时后江叙才说过来,雁回不在乎时间的长短,只要江叙这个人肯来就行,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楚园人来人往,还是场子最热闹的时候。
江叙见到雁回后眉心跳了跳:“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雁回老僧入定般,还挺平静地说:“我胃不舒服,你能不能先送我去一趟医院。”
江叙背起雁回就走,还没进车里雁回眼睛就忍不住泛滥出一片酸热。
他真的琢磨不透江叙,要说他有情,足足超过一周不给他半点消息,好像人间蒸发。说他无情,听他不舒服就毫不犹豫的背起他去医院,跟以前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江叙曾经在他病的时候经常这么背他,当时想抱来着,雁回觉得一个男人还需要抱着走太娘,死活不让,只给背着。
他闭眼掩藏起所有的失落,现在的江叙比七年前更加成熟英俊,也更加的让他看不透。
到了车内,江叙追究雁回几天来在家里怎么照顾自己的,雁回默默听完,才保证:“下次不会。”
江叙说:“我给你找个阿姨来照顾你不要,自己每天在楚园那边都忙得够呛,回了家也不让自己放松。”
雁回听完就笑,难得自我打趣,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弯起:“或许我天生就是劳碌命。”
江叙抬起他的脸,指腹贴在肌肤上按了按:“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操劳。”
雁回掀开眼睫:“这周很忙吗。”
江叙问:“雁雁在怨我?”
雁回轻轻点头,江叙笑着拥紧他:“该怨。”又跟雁回保证,“等这个项目稳定,就带你去外面走走。”
雁回没有顺江叙的话接下去,眼睛没离开过江叙的脸:“为什么之前不回我信息,不来看我。”
雁回从来不咄咄逼人,大概身体生了病,心里的防线脆弱的几乎崩溃:“江叙,我最不想做威胁人的事要求你来我身边,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逼迫我那样做。”
他一口咬在江叙颈边,怕留下印子,牙齿磕在上面磨了磨,印下一串湿润的水渍。
“你以前不这样,江叙,我累。”
雁回对人的底线在哪里最清楚不过,他现在敢用自己威胁江叙,一次两次起效果,再多几次不会有人受得住他疯狂的偏执心。
江叙一直就不需要对任何人妥协,包括自己,七年下来有些东西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爱和忠诚结合在一起固然是好,而时间太长啊,可以把一个人的心消磨干净,可以让雁回变成神经质,对家形成固有的执念。也可以把江叙变得更高深莫测,深情同时分给几个人,不管江叙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他跟苏月白的关系就发生在雁回眼前。
雁回情绪不好,江叙抱他就像在怀里抱着一把瘦不伶仃的骨架,到医院就跟提前约好的医生朋友让他先给雁回做个身体检查。
雁回短短一周瘦那么多江叙是想不到的,重度的营养不良,最严重的是伴随着状况的加深雁回的情绪障碍无法得到排解。
医生建议江叙带雁回去做个心理检测。
江叙沉默,说:“他有过一段精神病史。”
雁回眼睫抖了抖,脸垂得更低。
他跟江叙出去时,开口:“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江叙握起他的手:“不看不行。”
“江叙,我真的不想去看,要是你心疼,回来多跟我吃几顿饭就好。”
他只是寂寞太久,等得有点累。
江叙说好。
江叙陪同雁回从医院回到公寓,招财一如既往对江叙看不顺眼,对它叽叽呱呱一顿,当着他的面挑衅,抢走他对雁回专属的爱称。
江叙说:“聒噪。”
雁回缄默不语,甚至想念一人一鸟互相看不对眼的画面。雁回把招财送到它的房间,江叙跟他回了家,心情却没有预想中的放松惬意,他应该高兴的。